他对那个神秘的高手充满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他叫柳易,其实住在燕回山另一边的山崖下,那里有间小屋,附近没有别人,应该是他独住。”齐深单膝跪地,将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宫季扬,“看来应该是个武人,每日早起练功,偶尔进山打猎或到镇上去采买点东西,没有什么别的活动。”
“既然习武,必有师承。”
宫季扬自己亲身体会过,丝毫不信拿本秘籍就能成为高手的事,他将手里的军报放下,转而端起手边的茶杯,“一个武人不会无故住在这种荒山里,我想知道更多。”
齐深应了一句,自觉退下。
他不敢问将军为什么要查这个住在燕回山的猎户,不只是问了也得不到回答,更因为宫季扬喜怒无常的脾气。
宫季扬曾在儿时被蛮族从军中偷走,最后是渔民从冰河里将他捡回来的。由于在冰河的水里泡得太久,年幼的他身中寒毒,而且随年龄增长越发严重。齐深从小陪他一起长大,作为旁观者,眼看他身患顽疾又家破人亡,只剩将军府一个空壳子,又孤身一人重整北疆,走到今日的地步。
他对宫季扬是满怀敬意的,因此他更要保护好宫季扬。
那个叫柳易的猎户越看越怪异,即使宫季扬不说他也会去查个清楚,来历不明的人在这个时候接近他,很难不让人怀疑。但齐深发现,他无法查出更多关于柳易的消息。
这个人,仿佛就是在荒无人烟的燕回山中长大,日复一日地过着猎户的生活,没有任何让人抓得住把柄的过去。
他从燕回山附近的村子一直打听到下山下最大的城镇,见过柳易的人不少,甚至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看着他长大,齐深花了钱从乞丐那里买消息,也没能找到更多可疑的地方。
他只好回将军府,将自己查到的这些告诉宫季扬。
“是吗?辛苦你了。”
宫季扬的脸上没有意外,他换了只手托着自己的茶盏,然后用空出的左手从桌上拿了封信递给他。
“替我跑一趟燕回山,将这个送去给柳易吧。”他说。
“这是……”
“向他道谢,邀他来做我的侍卫。”宫季扬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危险在明总比在暗好。”
齐深不好再质疑他的决定,将那封信送到燕回山,决意好好盯着柳易,不让他对宫季扬造成任何威胁,没成想却在送达后受到了猎户的拒绝。
“我志不在此,多谢将军美意。”柳易挽弓射出一支箭,正中他屋后箭靶的红心,“萍水相逢,恰好为宫将军带了回路罢了,请转告将军,不必过多在意。”
那箭靶看起来像是他自己做的,远远地挂在树上,齐深站在他身后,只看了靶子一眼,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像他那般轻松射中靶心。
而柳易在与他交谈的同时随手射出的一箭,却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轻轻巧巧地扎在了靶心上。
齐深忽然明白了宫季扬那句“危险在明总比在暗好”的含义,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荒无人烟的燕回山里实在太危险了。他在山上山下来去自如,又是独居,无人知晓他的行踪,但假如到了将军府,看着他的眼睛就会多得让他行动受阻,这样一来,即使柳易想做些什么,也绝不容易。
“将军对阁下一见如故,何况阁下还救了将军一命,知恩图报是应该的。”他作了个揖,恭敬道,“将军知道柳先生武艺高强,恰逢将军府急缺人手,这才想请阁下到府里帮忙,望先生多加考虑。”
柳易放下手中的长弓,回头看了他一眼。
“齐兄,我在救人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镇北将军,也从未想过要受这回报。”他的瞳色较常人要浅一些,更衬得落了些雪的长发漆黑如墨,“你家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这山中自由自在的日子适合我,代我向他道声谢。”
燕回山附近的雪一直未停,只是小了些,柳易走到挂着箭靶的树下去取箭,薄薄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顶和肩上。面对他的背影,齐深忽然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个山野猎户,而是气度非凡的王侯。
他竟无心反驳这人的话。
对于他的无功而返,宫季扬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但齐深发现他立刻恢复了平静,甚至了然地笑了笑。
“既然他不来,那我就亲自去请。”
齐深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此人绝不简单,将军务必多加小心。”
“你多虑了,”宫季扬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别有所图的人,又怎么会早早露出狐狸尾巴?
齐深见他起身佩剑,惊讶道:“现在去请?可是天已经黑了……”
“假如他在家,那就去请。”宫季扬道,“不在,那就去寻,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沿着官道一路来到燕回山下,按照齐深先前进山的路线绕到了山后,找到了柳易的小屋。
那是座颇为精巧的木屋,倚在山阴里,借一个天然的洞穴为依靠,只有半截屋子露在山洞外,恰好避开了从燕回山边掠过的山风和大雪。木屋前用石头围了个池子,里面没有水,倒是栽了些小树,挺着腰杆站在雪里,看起来并不受严寒困扰。
“倒是个好地方,算得上有山有水。”宫季扬看了一眼树林外封冻的冰河,“要不是燕回山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都要怀疑他是个隐士了。”
齐深正想接话,柳易的声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