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八点半，郑威被人发现死在了这个房间。

☆、第一章

刑警找上门来的时候，叶均川正在厨房做饭。

肖东旭的学校停课了，他过来找他，叶均川便说要做几个菜好好招待他。见到叶均川独居，肖东旭还有些惊讶，问了句：“成溪呢？”

叶均川没回答，肖东旭倒是先回过神来，主动岔开话题，点了一堆想吃的菜。叶均川看他大有说出个满汉全席的架势，连忙打断了他，说：“美得你！做什么吃什么。”

肖东旭嘿嘿笑了几声，跑去客厅看电视了。

厨房油烟机坏了，每次做菜都呛得厉害，叶均川将厨房门关着，因此有人上门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知道。

直到肖东旭一脸复杂地推开门走进来。

叶均川连忙赶他出去：“别开门，一会儿烟都跑到客厅去了。”

“叶哥，”肖东旭咳了几声，说：“有人找。”

一瞬间叶均川吓了一跳，想到了成溪。但又转念一想，如果是成溪的话，肖东旭就会直接说他的名字了。

“谁啊？”

“好像是警察。”

这个答案更加令人措手不及。

叶均川连忙熄了火，走到客厅一看。只见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近中年，另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见到叶均川出来，他们都齐刷刷掏出了证件，中年男人说：“我是刑警林瑞，关于一起案件，有问题想问你。”

见叶均川愣住，年轻那个连忙说：“坐下吧。”

叶均川在两个警察面前坐下，心里更紧张了。好在肖东旭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这令叶均川稍微感觉平静点了。

林瑞开始提问：“你跟成溪，是什么关系？”

叶均川磕磕绊绊道：“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同一家人收养，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林瑞点点头，又问：“成溪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到孤儿院的？”

“我……不太清楚。”

“有关他亲生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叶均川渐渐冷静下来，说：“不知道，他从不提跟自己有关的事。”

出乎意料的，林瑞主动说了：“他父亲名叫郑威，因为挪用公款，在十多年前入狱，后来出狱了，就在监狱附近一家名叫莱瑞的旅馆做清洁工。”

郑威。

叶均川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早晨，隔着透明的遮挡板，他看到那个理着平头的中年男人，块头很大，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那就是十五的父亲，当时他心想。

“请问，为什么要问起他父亲的事呢？”

“三天前，郑威在旅馆一楼自己的房间里，被人杀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瑞的眼睛一直牢牢盯在叶均川身上。

而叶均川猝不及防，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林瑞继续说：“据我们调查，在案发前几晚，成溪曾在附近追寻过郑威的下落，他显然是寻父而来，凭他跟被害人的关系，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搜查工作。”

是这样的吗？刑警们的态度，简直就像已经咬定凶手就是成溪一样，他们一定还掌握有更牢靠的证据，叶均川心想。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了。

刑警走后，叶均川也再无心做饭，肖东旭将菜摆上桌，叶均川仍呆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神情惊慌。

肖东旭坐在他身边摆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要去找他吗？”

叶均川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觉得肖东旭有些变了，跟从前认识的不太一样。

“你们分开后，还有联系吗？”肖东旭又问。

叶均川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叶均川仍旧摇头，他才发现即使自己想见成溪，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见他。

肖东旭说：“他在郑威遇害的那家旅馆里。”

“什么？”

“你看，”肖东旭将手机屏幕递到叶均川眼前：“网上报道了这件案子，对于莱瑞宾馆的监控录像却一句话没提，我查了查才知道，莱瑞宾馆原来是类似于民宿的旅店，想必里面也不会装有监控。但旅店不是禁地，任谁都可以进出，警方却迅速将搜查重点锁定在了成溪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均川隐约猜到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案件发生在深夜，凶手不是外来人员，而是住在莱瑞宾馆里的人，凶手不用从外部侵入，犯案后也不需要往外逃离，只要如常回客房就好——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成溪之所以成为案件的嫌疑人，不只是因为他跟被害人之间的那层关系，还因为案发时他就住在莱瑞宾馆里。”

这就是刑警们手中的底牌，叶均川终于明白了。

他的心不住往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