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沧海此时已将剑匣合上,叶悔之探头说将军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季沧海问你是要吃的还是要看剑,抱着食盒的人明显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搂紧了食盒,“要吃的。”反正这剑在季府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早晚他还是有机会见到的。
季沧海将叶悔之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将剑收好,又打发绯夜和白夜出去帮帮忙不要一直赖在这儿。叶悔之附和的点头,颇有狗仗人势的模样,得意的将食盒掀开,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块点心,忽然觉得人生什么的实在太艰辛了。好在那两个小混蛋跑的快,不然全扔树上去让他们自己爬下来。
季沧海走回书桌边探头看了一下食盒,孤零零的一块糕点看起来十分凄凉,叶悔之伸手将仅剩的一块糕点拿出来,仔细掰成两半,小的一半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大的一半塞到了季沧海嘴边,季沧海下意识的张嘴将点心咬住,迎上叶悔之笑眯眯的一张脸,“是甜的,将军新年也甜甜嘴巴。”
季沧海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将糕点吃下去,说已经很多年没人过年的时候塞给我甜食吃过了。叶悔之说你那算什么,我除了在外求学的几年,从来没同人一起过过年,小时候就趴在自己小院的墙看别人忙忙碌碌,大了就爬到屋顶去看烟花。
说者无心,但也小小年纪就失了父母的季沧海心里还是能体谅几分,至少柳家待他视如己出,柳半君和柳龙骧更是喜欢同他黏在一起,即便这样他偶尔也有过无亲无故的孤独感,更何况是一直孤零零养着的叶悔之。难得他没生成愤懑之辈,反倒是乐观洒脱,这般不在乎的模样反而让看着的人有些在乎。
季沧海问,“你喜欢看烟花?”
叶悔之不解的看季沧海,“过年不看烟花看什么。”
“府里也买了一些,但大都是千响的鞭炮,不然你同我现在出去再买些回来?”
叶悔之明明听了很高兴,还是没马上答应,而是在一旁做戏,“将军,我现在还未入军籍,连点军饷都没有。”
季沧海懒得听他絮叨,直接打断叶悔之后面的话,“银子我出。”
叶悔之听了立即拽着季沧海袖子往外拖,“那咱们快走。”
把两个手中握了许多银子却从未管过府中采购事宜的大男人放出去买东西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两人买了一大堆烟花然后站在烟花店门口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过怎么把东西运回府的问题。
叶悔之看季沧海,用眼神询问,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季沧海瞪叶悔之,你选了这么多你想办法。
叶悔之瞪回去,银子在你手里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
“二位爷借过。”烟花店忙碌的伙计将堵在大门口用眼神厮杀的两人分开,把手里拎人搬上马车,满脸堆笑的送走一波客人,伙计回身看又开始相看两不厌的两位客人,“两位爷,真不好意思,今个真是忙得腾不出手帮您送货,您二位这么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办法,不然小的出个主意,您二位一位在这儿看着东西,一位回府去派辆马车回来,这样可好?若往日小店还可帮忙代管,但今日人多手杂贵客买的东西又多,还是留下一位看着些比较好。”
好,当然好,好的一出门两人就想到了,然后谁也不肯当留下来的那个,一个人站在一堆烟花中间被路人围观什么的,想想都让人觉得蛋疼。
“季大哥。”一声轻柔的呼声,让季沧海和叶悔之齐齐循声望去,面前停着的马车车窗帘子被掀开大半,露出景裳一张白皙秀丽的素颜。季沧海想起前些日子景尚书上朝的时候又是一副心头肉命不久矣的悲惨模样,现下瞧着景裳也确实又瘦了些,脸上没半分血色,如此病态却仍楚楚动人。
景裳同柳半君最是亲近,自然和季沧海也熟络,只不过近几年听说身体越发不好,难得能见上一面。当年在御成书院先生夸她是女诸葛,也只有柳龙骧那小书呆在学问上能压她一筹,论起玲珑心思却不及半分,连太子也心心念念的想纳她为妃,与其说是瞧上她的美貌或者她爹那个不轻不重的礼部尚书位置,倒不如说是看中她的聪颖善谋想纳为己用。只可惜过慧易折,季沧海心下惋惜,连声音都不由得柔和许多,“身子不好怎么还往外跑?”
叶悔之在一边挑眉,哎呦,怎么不当黑面神了,刚才瞪小爷不是瞪的很开心?
“出来散散心还好些,”景裳笑着答话,又瞧了瞧季沧海身后的那堆烟花,再想想之前季沧海和叶悔之互瞪的神色,直接提议,“我刚巧无事,季大哥若是不介意,将东西搬到我车上吧。”
季沧海有些犹疑,景尚书出了名的抠门,连景裳坐的这辆马车也不是很大,等东西都搬上去想必挤的景裳会不太舒服,一旁的叶悔之倒不在乎那么多,直接答话,“如此有劳这位姑娘了,我们将军正想去让人派车过来。”
景裳笑着答话,礼貌而生疏,好像叶悔之不是他们俩密谋合力才送进将军府的一般,“这位小哥客气了。”
景裳吩咐车夫帮忙搬东西,季沧海回头看了叶悔之一眼,有些觉得他不懂分寸的意思,叶悔之瞪季沧海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