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省钱,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旅馆内部几乎是全木制的。容鹤洗澡时曾对着天花板发呆,他发现浴室的天花板似乎比外面矮了一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以他和邦达的瘦弱身材,刚好能趴进去。
他跟邦达合力推动了天花板上的组合木板,里面果然有一块空间。远处的楼梯上响起了接连不断的上楼声,老板娘为自保是不会给他们保密的,似乎那几个人确定容鹤就在这里,已经找了上来。木门隔音极差,容鹤能清晰听到他们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托着邦达的臀把他托了上去。
隔层掉下无数细小的灰尘,里面是老鼠的天下,邦达一进去,老鼠们“吱吱”叫着四处逃窜。听着这声音,容鹤一瞬间涌起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他真想干脆被抓住算了,免得与老鼠为伍。可是不成,废了这么大力气才活下来,他热爱生命热爱自由,他决定忍一忍。
他把手递给邦达,脚尖在墙上一点,轻巧地爬了上去。他轻手轻脚地把隔层木板收好,就在下一秒,房门被人踹开,有人冲了进来。
来人大约有四五个,容鹤在灰尘中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他们在房间四处搜寻。皮鞋不断踩踏木地板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衣柜被打开,桌子被推翻,连床板都被掀了起来,房间里“轰隆”作响,可是来人一无所获。他们低声交谈着什么,容鹤听不清,祈祷他们是一无所获,决定离开。过了会儿,脚步声果然全都越行越远,走出房间,只留下一片寂静,容鹤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
突然,身侧的木板被搬动,一丝光,紧接着是所有光都射了进来!
“容鹤,”徐书易站在浴室中央,用一种哄小孩般的语气说,“别躲了,我发现你了。”
容鹤跟邦达一起被抓了。
徐书易十分鸡贼,他老早就在容鹤身上装了追踪器,循着追踪器信号找,自然快人一步,不会出错。容鹤这回彻底没了指望,只求徐书易下手轻点,就算强暴,也别太疼。可徐书易根本没时间奸他,他都自身难保了。
谢林与巴西黑帮有生意来往,彼此交情深笃。他已经知道徐书易抢先一步抓了人,当地黑帮卖他人情,连同徐书易在内,全城搜索。徐书易被追得连静下来跟容鹤打一炮的时间都没有,三天换了八个地方,往往刚落脚便接到消息,又匆匆转移往下一地点。气极了,他想把火撒在容鹤身上,瞪着容鹤的眼神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容鹤一脸无辜缩在墙角,那样子可怜巴巴,叫徐书易忍不住把他揉进怀里强吻,想强上的时候保镖敲门,又该换地方了。
东躲西藏整三天,徐书易终于联系上航班,可以秘密回国。此番出行他带的人手不多,大部分都折在前几日的追逃中,如今身边保镖只剩了十几个。一大早,天还没亮,容鹤就被徐书易拽了起来,扔进车里。他睁着朦胧睡眼前后打量,发现只有两辆车前往机场。这个人数不对,他忍不住问:“邦达呢?”
徐书易坐进车里,皮笑肉不笑地说:“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
这几天容鹤与邦达分开关押,容鹤与徐书易寸步不离,邦达却不知下落。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惦念着小少年。听徐书易这么讲,容鹤推断出邦达也不在后面那辆车里,再想了想,惊道:“你拿邦达当烟雾弹,故意叫谢林以为我们在别处,其实是声东击西?!”
徐书易笑了:“所以我不会杀他,但谢林盛怒之下会不会拿他泄愤,我就不知道了。”
容鹤怒视他额角的伤口,深悔自己怎么没一下打死他。
徐书易的座驾在前,一行两辆车高速向机场行进。路上徐书易时而把玩容鹤的手指,时而暧昧抚摸他的大腿,显然心情很好。这也难怪,终于要回到自己地盘,今后容鹤在手,心情好了亲亲抱抱,心情不好把人推出去威胁谢林换取利益,怎么都是他赢,他怎能不高兴?容鹤心情却不怎么好,他牵挂邦达的安全,一看徐书易就觉得烦,变着法躲避徐书易的靠近,一不小心把徐书易惹火了,徐书易把他拽过来就是一番强吻。
吻得容鹤嘴唇通红,无法呼吸,坐在前排的保镖突然回过头,低声道:“徐先生。”
徐书易松开容鹤,容鹤狠狠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怎么了?”徐书易有些不满被人打断。
保镖道:“徐先生,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
徐书易扫了一眼后视镜。
“做掉。”他冷冷道。
身后响起一片冲锋枪射击声,随着后车保镖刻意放缓速度,压制追击,前后车渐渐拉开差距。徐书易重新抓过容鹤的手,他对声东击西的计划很放心,认为对方只是个把喽?而已。谁知几分钟后,更多车子追了上来。
他们被人包围了。
对方共有十几辆车,把他们逼停在马路中间,保镖紧急联系后车,无人应答。如此声势浩大,说明谢林看穿了他们的计划,根本没在邦达身上白费力气。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三年前徐书易这样对付谢林,三年后谢林也原样奉还。只是当时谢林还有数名保镖护身,如今徐书易的身边除了司机保镖,就只有一个不帮忙光添乱的容鹤。
徐书易强自镇定,容鹤观察他表情,却见他嘴唇紧抿,也如临大敌。那十几辆车把他们围住后,每辆车上下来两个保镖,枪口正冲徐书易座驾,待会儿子弹齐发,顷刻间就能射穿结实的车身,把几人打成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