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往177的方向奔跑,银链只有那么大,能刻印的祷言有限,它只预防177伤人,不妨碍它伤害自己,预防自杀的设施被安置在浴室里。这安排本该万无一失,如果它想死,直接在你浴室里自杀就是,何必辛辛苦苦跑出来再自杀?
177是不想死的。
它拿了钥匙,毁掉摄像头,从浴室走到玄关,打开大门,咬牙顶着畏惧迈出脚步。它在绿茵带中潜行,翻墙,偷窃衣服,打量路牌,在这漏洞百出的“放生”活动中竭尽全力地挣扎,像只不屈不挠地撞着铁笼的野雀。从你买下它以来,它一次都没尝试过自杀。
恰恰相反,为了求生,177已经拼尽全力。就像在风雪中抓着峭壁的旅人,最后松开手不是为了求死,只是再也撑不住了而已。
所有事都有一个极限。
你向177跑去,六百米,它颤抖着理了理领口,扣上外套最后一颗扣子;三百米,它给枪上了膛,打开了保险,被祷言影响的动作缓慢却准确;一百米,它举起了枪。
你们之间距离只剩下五米,177把枪管塞进了嘴里。很近了,你能看清它翘起的发丝与枪上修长的手指,它没有看你,扣动了扳机。
砰!
第十二章
砰,枪声响起。
砰,177摔倒在地。
鲜血喷溅在后面的树上,呈放射状,像一张红色的网。你在灯光下看到了177后脑勺上的大洞,血液混合着脑浆,呈现出一种草莓奶昔似的粉红色。
枪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散去,像个开关,许多扇窗户的灯光亮了起来,越来越多。再过上几分钟,就会有人打开窗户,惊慌失措地询问或大惊小怪地乱叫,仿佛鸽舍中扔了一颗爆竹。再过上几分钟,这具残破的躯体就要彻底变成尸体,而一点挪动就会导致回天乏术。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你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像过去一样。
驻扎的负责圣职者手中都有一个通讯器,联通每个区域的广播,能在危急时刻警告他人。你掏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开启了以这条街为范围的公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