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安插在含光殿中的内宦一个不剩地拔了个干净,晋王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若与濮阳对上,阿爹必不帮他,又有二郎落井下石,他定然讨不了好,说不定多年心血还将就此付诸一炬。
晋王默默地认定了濮阳不好惹,又等了多日,见含光殿无丝毫动静,濮阳竟当真安安生生地养起伤来,皇帝也不曾寻他说事,赵王起先洋洋得意,过了几日没动静便是惊疑不定,直到近日,那素来横冲直撞的眼神中满是愤懑。
晋王见赵王不高兴,他便高兴了,也慢慢地品过味来,濮阳那里是否知晓她遇刺是他指使,尤未可知,但陛下,是要将此事无声无息地掩过去。
晋王自以渡过了一场难关,以手加额道:“侥天之幸。”当下便令人收拾出一份贵重的大礼来,他要入宫去探病。
顺便,也探探濮阳的口风,她若不知,倒好办,若知晓,往后,便得防着她了。晋王自觉解了危境,竟有心思操心起这些来。
叶先生冷眼看着,一眼不发,横竖他说的话,殿下都听不进去,他何必再多言来讨人嫌。他已萌生去意,另择明主侍奉,若非顾忌着立时走了,晋王面上下不来,兴许会与他为难,叶先生也忍不得这几日。
说到底,还是志气不够。
携礼至含光殿,濮阳正在庭中闲步,见他来,停下步子,行了一礼:“晋王兄怎来了?”
晋王三两步跨到濮阳跟前,在她弯下腰前便扶起了她,口中柔声道:“一直挂念你的伤势,只是你这总有人,我也不好来搅扰。总算今日让我寻了个空隙。”
濮阳一笑,她回来以后,诸王公主与宫中的妃子们三不五时便来探病,晋王说她这里总有人,倒也不错。
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晋王引入殿,晋王也关切道:“你身上有伤,不好总站着。”
到殿中,濮阳令宫人上茶。
晋王见殿中宫人令行禁止,井然有序,竟比他王府更具威严气象,便低首饮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那几名宫人是他借母妃之手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现已都折了,真是令人咬牙切齿。
偏生濮阳还什么都不知似的,平心静气地与晋王交谈:“晋王兄替我将手书呈送陛下,此事还未向王兄道谢。”
“谢什么?你我兄妹,说什么客套话。”晋王笑着说道。
“那我,也不与王兄客气了。”濮阳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