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入魔第一天,上的第一堂课,有点太残忍,但对于平天来说,今天不过是个开始。
一粒魔种想要长成参天大树,需要非常漫长艰难的修炼,魔气是最好的空气和水,战斗是不可或缺的明媚阳光,而自己鲜血是最好的润滑剂。
你死我活的战斗玉汝已成魔中魔。
又有几波狼扑上来,精疲力尽的平天,左躲右闪,拳打脚踢,才堪堪度过危机。
这时,他已经满身伤痕,鲜血淋漓,长发散乱,衣衫破碎,形状惨厉已极,他面孔扭曲,状如妖魔,情形比至尊好不到那里去。
对面的妖狼也只剩下四头。但它们似乎杀红了眼,低声嘶吼,前后逡巡寻找机会,就是不肯退去。
雪地上到处鲜血,有妖狼的,也有平天的,红血渗入黑雪中,又变成一片黑红。
平天已经筋疲力尽,体内魔力挥霍地七七八八,已经不够玄冰魔熊掌一掌之用。
虽然有至尊提醒,但他还是没有服用魔气丹。
不是他嫌弃魔气丹颜色暗晦,看起来恶心,而是没有机会。
妖狼们虎视眈眈,前赴后继,根本没有喘息时间,现在他战力急剧消退,但四头妖狼仍然步步紧逼,逃跑的机会都争取不到,唯有死战,后者战死。
斜靠巨石的至尊表面镇定,心里暗暗吃惊,圣者初境,血拼二十七八头一阶妖狼,这个徒弟的潜力深不可测,比起自己当年的狠多了。
这要是反上天界,一口气将那三十个神圣无敌给宰了,可就赚大发了。
会不会养虎遗患,会不会像前面那几个无敌那样反咬一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自己的亲信给狠狠阴了一把的至尊又反过来心里在打鼓。
才一个小崽子而已,应该没什么可担忧的。
自尊喝一口酒自我安慰。
混战中一头狼爬上,平天的肩头,狼爪嵌入双肩,尖锐的爪端如肉三分,獠牙距离他的脖颈要害不过一寸,潮热,腥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平天挥动快要抽筋的胳膊,转动狼头,拧断它的脖颈,双肩又多了几条血槽。
另外两条狼跳跃而起,左右夹击。
魔力耗尽的平天,双手各掐住一头狼的脖子,强行将两个两个狼头摁在黑雪中,企图全凭魔体,扼杀妖狼。
最后一头狼趁机猛扑上来,獠牙直指平天的咽喉。
平天既无双手可用,又无力气躲闪。
“唰!”
一道寒光闪过。
一把三尺长的魔刀将妖狼拦腰斩为两截,肝肠内脏像鳗鱼一样的流出来,洒在原本就在啜血的黑雪地上。
“乖徒儿!师尊又救你一命。”至尊慢吞吞地道。
平天掐死两头妖狼,用最后的力气爬到巨石旁,刚想与至尊并排斜靠巨石上,仰望黑色苍穹,喘息片刻。
不想,至尊用鸡腿敲一下他的脑门,吼道:“站起来!撑住!不许躺下!”
“地上躺着的死狗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只装死的。”
平天看一眼,半躺在地上的至尊,无语以对。
他相信至尊不是故意刁难,但这位脾气古怪,心灵又受到伤害的师尊,每次都话到嘴边留半句。
他支撑伤痕累累的身体,颤颤巍巍,勉强站起,蟒袍已经支离破碎,像一片渔网挂在身上,又漏风又漏雪。
伤口不停地在淌血,他检查一下发现都是皮肉伤,有几处伤在后背初几肋骨,一动就痛彻心扉,但并无大碍。
至尊等待半晌,要平天张嘴来问一句为什么,结果平天就是不问,他暗骂一句,小崽子真沉得住气,说道:“在气残力竭时,切忌躺地而眠,务必要以无上定力、念力和意志力,坚持下去,每每在此生生死死的关键关头,发掘出自己的最后潜力,才有顿悟,修为才有突破。”
“如果这么好的机会被你睡过去,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省事。”
“这可是师尊我从一个乡下穷小子,一路杀向至尊宝座,从阎王殿转外悠好几圈才悟出来的大道理,今天算是都便宜你了。”
平天平静地道一声,谢谢师尊,然后吞服一粒魔气丹,外加几粒至尊给他的止血生肌的魔丹,沉默片刻道:“师尊,你还有一战之力?”
“腿脚不灵便,但双手还在,扔个东西什么的还可以。耳聪目明,准头也还行。”
平天想起乾坤袋中,一打明晃晃的宝刀,心想你怎么不多扔几把刀出去,看你的样子似乎又不费什么力气。存心看我跟一群妖狼厮杀一团,是在考验我,锻炼我,还是存心看笑话。
但他不知道,至尊经脉受伤,魔体被重创,虽然神圣至尊的魔体霸道无可比拟,却是一个没有点滴魔气的空壳子,而且一用力气就疼痛地几欲昏厥。
刚才那一刀如果不是事关平天生死,即便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会舍得一身剐,去扶平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