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近年来,他再也没机会得苏晋之这样吹上一吹了。
一来,魏溪年岁渐长,双方都明白这是哄小孩儿的把戏,二来,他功夫日深,便是在山中遭遇猛禽,亦不能被轻易伤到。
他越来越能照顾自己,苏晋之便越来越轻松。自然,不用再像以前那般事事周到,事事关照。
所以,魏溪巴不得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才好。
他恨不得自己永远八岁,像刚入门时那样,躺在床上,由师兄天天喂汤喂药,穿衣盖被。就算这样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这样想,又显然太过自私了。
他若是还要由人照顾,那师兄便会没人照顾。他一人得享安乐,倒叫师兄当牛做马,如此自私,简直是畜生不如。
一念及此,魏溪又巴不得自己气力再大些,武功再强些,能替师兄担下所有粗活儿累活儿,不叫他受一点点劳累。若是可以,恨不得叫他连穿衣洗脸都不用动手,就像小时候他照顾自己那样,太太平平地躺着就好了。
“是我这双手太没用,连个竹筛都端不稳。”
苏晋之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自己酸软无力的手掌,微微叹气。
旁边的搁竹筛的木架被他方才一摔带倒了一排,地上满是混在一起的各色草药,满眼狼藉。
“无妨,我来捡!我捡得快!”
魏溪将他扶起,再飞快蹲下,手脚麻利地把地上药材分门别类地挑进竹筛里。然而他动作既快,血行亦迅速,几个来回间,方才匆匆擦去的血迹便又自肩头渗出。
他素来好动,身上的衣服破得比补得还快,本来多几个窟窿也毫不稀奇。魏溪进门时故意一手攀着背篓背带,如此遮掩伤势,并不易被觉察。只是这一下帮着苏晋之捡拾草药,才一时疏忽。等到他发觉肩头湿润,血迹已洇湿了一小片,再抬头看,苏晋之的脸色都变了。
那张常年微笑的温和面孔一下变寒,语声也是严厉无比:“阿溪,你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面修文,师兄弟感情线改为双向暗恋粗箭头,前期主线基本不变,细节改动较大。主线情节进入铸剑山庄之后会有较大变动。还在坑底的朋友们,非常感谢大家坚持,我回来了……
☆、疗伤
“师……兄……”
魏溪吓得把手上竹筛又打翻了一次。
“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没想到,竟然是受伤这么大的事。”
苏晋之过来,伸手将他轻轻一拉。魏溪根本用不着他使力,便配合着轻轻松松被提起来:“师兄,师兄你别生气!”
“我如何能不生气!”苏晋之寒声斥道。
本来受伤能博师兄关心,当是件高兴事,但魏溪知道刀剑之伤不同其他,非但装不了可怜,还会惹得师兄大动肝火。
于是他立马就认了怂,恨不得弯腰去抱对方大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是见到萧家堡的妇孺被谢家庄的护院追杀,这才路见不平的,我也没想到这堂堂谢家庄的人会这么阴险,竟然趁我不注意发暗器偷袭。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事的,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一定没法找上门来。你你你,你千万别生气!你气坏了身体,我就、我就只好打我自己了!”
说着,他抬起拳头,竟就要往自己胸上捶。
苏晋之明知他这是耍赖,依然捉住了他拳头,道:“怎么,你惹了事,我骂也骂不得了?”
魏溪把拳头放下:“那……你骂骂我就好,千万别……别生闷气,别……不理我。”
苏晋之好笑地看他:“不会不理你。”
魏溪见他笑了,心头大石才终于放下。
苏晋之执起他手,往屋内走。
魏溪回头看看一地狼藉,诧异道:“师兄,那这些药材怎么办?”
“别管它。”苏晋之头也不回,牵着他的手,径直踏着地上的草药走进屋。
以前他对这些药材总是视若珍宝,现在却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魏溪有些心疼,努力挑着没有药材的地方落脚,一步一跳地,尽量避免踩到师兄的宝贝。
屋内,魏溪坐在床上。苏晋之坐床边,伸手揭开师弟衣裳,将其外衣与中衣都剥了下来。
这伤口形成已约莫一个时辰,周围血迹仍未凝结,被暗器割破的地方亦不是正常肤色,创口自内至外由紫而红,更有诡异的血丝如枯枝般密密散开,延伸向四周。
苏晋之见状,眉头一皱。
“真的不严重的……连痛都不痛呢,就像、就像被蚊子,不,被蚂蚁咬了一口……你看……”
魏溪说得起劲,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所说不对。
什么蚂蚁蚊子,分明是秃鹰抓过一样。
先前他也揭开看过,当时伤势分明还没有这么厉害。难道伤口也像活物,会自行生长?
“自己点住神阙、气海、膻中三穴。”苏晋之命令道。
他没有内力,双手亦无力,只能叫魏溪自己动手。
魏溪知道事态严重,当即乖乖照做。
下一刻,苏晋之的头却凑了上来,嘴唇贴住了肩头的伤口,吮吸其中的毒血。
“师兄!”魏溪惊叫。
然而他已听命点住了自己的要穴,四肢气血流动极是缓慢,此时就是要挣扎,也不会比苏晋之更有力气。
这片刻之间,苏晋之已是吸了两大口毒血吐在地上,皱眉看着不老实听话的师弟,唇边淌下一缕深红色血迹:“这游丝毒是跟随气息流转而蔓延全身的,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