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惊讶到了震惊，又带有一丝欣喜、一丝迷惘、一丝怀疑，甚至都探出了一只手掌，想要看看阎老这具身体究竟是不是幻象，但最后看着阎老那有些虚幻，但气息却是真真实实的身影，楚承苍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消散了，重新回到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怎么了，苍魂老怪，你在表演什么节目吗？”

阎老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自从他决定了要出来见楚承苍，便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将生死抛到了九霄云外……虽然他已经死了。

姜昊则是沉默着，甚至悄悄地倒退了几步，留给两位老者一定的空间。

“我只不过是没有想到罢了。”

片刻之后，楚承苍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阎老，叹道：“没有想到，在他胸口的空间宝器中悄然护着他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阎魔老怪……既然是你在保护他，那么想必你的传承，都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了……真是造化弄人。”

“不不不，苍魂老怪，你想多了。”

阎老苦笑一声，连忙摆了摆手：“这小子心高气傲，因为老夫在那古天海中对这小子做下的事情有些不齿，这小子至今不肯接受老夫的传承……”

“呵呵，倒是挺合这小子的性子。”

听到这话，楚承苍便是也忍不住笑了几声，也是改了口，又是沉吟了片刻，才再度开口。

“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活到现在……不，倒不如说，你居然以这种形态撑到了现在。”

“我也不想啊，这种形态，与那些死灵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老夫还不能就这样散去，上古一役，古天海被打残，老夫的幽冥宫也随之散去，这仇老夫不报，怎么能就此死去！”

阎老冷哼一声，眼中少见地露出了愤恨，同时也陷入了回忆，显然那段岁月太过于久远。

见到阎老如此，楚承苍有些沉默，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须，缓缓说道：“据传，以死灵状态延续自己的生命，会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迷失自己的心智，甚至最后会变得狂乱。”

“而事实亦是如此，可是为何……你看起来却是如此正常？”

楚承苍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对于阎老为什么能撑到现在倒是不怎么好奇，毕竟到了他们的那种程度，想要实现另一种层次的长生，是十分容易的，只不过这种长生，是变了质的，比如化成烙印，或是夺舍，亦或是像是阎老这般，化成鬼灵。

但这无论是哪一种变质的长生，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慢慢迷失自己的方向，这可以说是一种诅咒，也可以说是一种规则，无论何种生灵，经历过数千载，甚至是万载之后，神志都会陷入混沌，到了最后甚至自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楚承苍亦是如此。

他虽然现在还看不出神智混沌的迹象，但他知道，若是他再这样活下去，而没有突破境界，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住让他继续破境了。

他已经到了末路了。

阎老眯起了眼睛，虽然他现在身为鬼灵，而且实力大降，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看不出楚承苍现如今的情况。

他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悲哀，楚承苍明明是与他同时代的修士，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是，这仅仅如此了……

“大概，是有前辈高人的帮助吧，在那位的帮助之下，让我找回了神智……本来我也是陷入了混沌，丢失掉了太多记忆，但现在已经全部记起了……”

说到这里，阎老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默默走出宫殿的姜昊，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

“但就算如此，还是左右不了他的决定，甚至连助力都做不了……”

“为何？”

楚承苍眉头微微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的路……已经铺好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阎老的手在空中划过，一处禁制瞬间形成，阻挡了他们声音的传出。

“什么？”

楚承苍一愣，有些不理解。

“虽然在你在我看来，这小子的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遇见你我也都是机缘巧合，但老夫想来想去，甚至在不断推演，终于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

阎老皱着眉头，就算设下了禁制之后，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甚至最后都用上了神识传音。

“他走出的路，其实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就算是遇见你我，也是有一张大手在暗地里推动，才有此结果的，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

说到这里，阎老彻底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而此时，楚承苍也是沉默寡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许久之后，二人才同时抬起头来，苦笑着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我，都只是一枚棋子啊……”

…………

“如何，殿下？”

皇宫之内，国师的身影愈加谦卑，佝偻着身影，神情也是愈加恭敬，看着朝堂之上，面容严肃甚至可以说是阴沉的圣皇，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

然而，圣皇并未作答，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转回了身子去，不予作答。

“圣皇殿下，这可不是小事，也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影响您的决断……要知道，老圣皇殿下可是很早就下了圣旨，说有神族生灵混进了九界，而姜昊……”

国师见状，很是不甘心，又继续说道。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

然而圣皇却是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