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温度从身上流逝的速度比预估最坏的情况要好上一些,照现在这个样子,哪怕在庭中一动不动跪到天亮,最多最多也就是大病一场。
一夜长跪,一场大病,……再加上他派贺留上门送礼致歉,以及对肇事官兵的处置,应该,已经可以勉强安抚骠骑卫的愤怒了吧。
也可以给他争取足够时间,理清这次事件内中的蹊跷。
军心不稳,可能的内奸,甚至有人背着他和大虞使节相通——在这一切被查清之前,他无法、也不敢,把相关人等一股脑地交给王旗令使,交到陛下派来的人手里。若真有内奸,若在陛下知道之前就被有心人宣扬出来,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可是,陛下。
陛下……
臣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请求你息怒的资格……
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几番咬牙想要遏制也无法止住。吸进口鼻的空气冰冰冷冷的,一呼一吸间,五脏六腑都冻得瑟缩起来,肺里更是一抽一抽地隐隐作痛,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子在里面肆意翻搅,直想弯下腰把整个胸腔都咳将出来。
……是旧伤发作了么……从剑门关凯旋而回时,杨秋分明说过,遇刺时肺部遭到重击,留下的伤势还没有全好……
早知道,当时应该再调理一段时间,而不是不咳嗽也不疼了就以为痊愈,不把医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