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最恨得就是别人欺骗自己,不过周皇后向来温柔可爱,极识大体,又怀着自己的儿子,朱由检并没有细问缘由,只把怀疑埋在心里。
如今这帮大臣们联起手来逼自己处置云崖,甚至不惜以集体辞官来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看着朱由检脸色越来越黑,温体仁在这时候站出来了。
温体仁知道朱由检最忌讳什么,那就是结党营私,所以他直接把自己摆在了朝臣的对立面,光荣孤立!他也猜到朱由检此时的心思,这个时候不可能动的了李云崖,群臣越多人出来骂李云崖,李云崖的位置就会越稳固,他是反其道而行:“那李云崖是陛下亲封的封缘真人,你们一口一个妖道,置陛下于何地?况且,诸君就事论事。”他早料到今天朝堂上会有这么一出,袖子里带着一份大明侯报,拿出来向众人晃了晃,“这上面若有诬告,有错误,你们尽可如实禀明圣上,圣上乃是不世出的明君,自能分辨真假。若你们确实做了,非但不肯认罪伏法,还要反诬人家,圣上难道是你们这样的卑鄙小人能够蒙蔽得了的吗?”
这几句话,简直说道朱由检心坎里去了:“不错!刘侍郎,这报纸上面写,上个月二十八那天晚上,你接受南边来的客商赵洪宴请,可有此事?前天上午卯时,你的家人刘忠带人去中华报社打砸,难道是假的吗?”
那位刘侍郎战战兢兢,想要说没有,怕皇帝派锦衣卫彻查,当时很多人都看到,纸里包不住火,他感觉嘴里一阵阵发干,默默地摘掉乌纱,跪伏在地上,稍稍酝酿了下,再抬头时,已经是老泪纵横:“陛下!臣这些年来一心为国,日月可鉴,那妖道李云崖专注于奇技淫巧,昧惑圣听,乃国之大害,此人不除,我大明朝永无宁日!陛下,臣去了!”
说完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往旁边柱子上撞过去,他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又是往人最多的地方撞过去,中途就让人拦住了,他还不断地要寻死,群臣又乱起来,朱由检也吓了一跳,要是大臣真的在殿上一头碰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历朝历代,都是桀纣一类的昏君才会发生的事,他在位期间,只要发生这么一件事,不说日后史书里如何评价,当下就会大失人心,天下人都得对他这个皇帝指指点点。
好在,这时候体贴的温尚书又发言了,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声音清亮,中气十足:“你们要做什么?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朝廷重臣,却在朝堂之上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于君前失仪,成何体统!”他是礼部尚书,出来说大家君前失仪倒也说得过去,然后他又专门指着那位刘侍郎骂,“你是万历年进士,入翰林院做过编修,读了几十年圣贤书,从哪里学来在圣驾前面碰头寻死的手段来?你是要让天下人都认为圣上是一个平白逼死大臣的昏君吗?”他怒目横眉,手做剑指,对着那群要寻死的大臣们一划拉,“尔等其心可诛!”
这一日,温尚书的战斗力爆表了,他也成功地“简在帝心”,在朱由检这里留下了好印象。
在第三期的报纸上,详细地介绍了官员要集体寻死觅活向皇上逼宫,李云崖在最后评价,说这是朝臣结党,沆瀣一气,欺侮圣君,还说那位刘侍郎是要豁出性命溅皇上一身狗血,气得刘侍郎呕血三升,之后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辞官告老回乡,其中有屁股底下不干净,怕大明侯报继续揭露的,也有不满妖道乱国,愤而求去的,就连首辅李标都上书请辞,朱由检一再挽留,李标三次上书,只要告老还乡,朱由检年少气盛,不但准了,以后谁再请辞,一律不再慰留,统统批准!
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你们我大明江山就垮了!
从天启皇帝时,魏忠贤在党争中胜出,对朝堂上进行清洗,全部换成阉党。朱由检上台以后,又把阉党进行大清洗,搞掉了二三百个大官。这回群臣示威,从上到下,塌方式地辞官,他们联起手来要给刚登基不久,皇位还没坐稳的朱由检一个好看,算是跟皇权进行的一次最直接的对撞,朱由检毫不妥协,一来是相信李云崖,二来愤恨群臣结党,三来年轻任性,爱谁走谁走,又不是朕求着你们来当官,你们不稀罕做我的官,我还不稀罕要你们呢!
在这期间,温尚书又进行了数次慷慨激昂的表演,顺利走近内阁,成为辅政大学士,由于资历稍浅,也为了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他把自己的好朋友周延儒推成首辅,他也彻底成了简在帝心的君前红人,朱由检有什么朝政大事都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金秋十月,中华科研院主体建筑顺利竣工,李云崖进皇宫向朱由检请旨,他告诉朱由检,中华科研院未来将用来研究最高明的技术,可以建造千米高的摩天大楼,可以制造不用牛拉就能行走的铁车,可以载人半日之内飞到广州的神鸢,可以在京城启动机关就能把建奴老巢炸成火海的超级巨炮,朱由检十分重视,下旨任命李云崖为中研院院长,还允了李云崖要人的请求。
李云崖要的第一个人就是徐光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
徐光启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他在天启四年遭到阉党迫害回乡,朱由检登基之后召他还朝,官复原职,现在是礼部右侍郎,相当于后世的副部长级别。
他曾经以顺天府第一名解元的身份考中举人,后来又中进士,选入翰林院庶吉士,但他却不是循规守旧的,还受洗加入天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