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慎之装作没有听见。
“你我呀……”杨岄扳过了顾慎之的身子,睁大了眼睛,一脸得意的说道:“这灯谜的答案,就是你我呀。”他说着,又忍不住从袖子拿出了那张灯谜,翻开了放在顾慎之面前说道:“你看,这上面写的:白昼同游,暗夜同眠。到老不分,天定姻缘,这写的不是你我,又是什么呢?”杨岄低头看着顾慎之,满眼的温柔,半年没见,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比他的慎之哥哥,都已经高出半个头了,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又是一阵懊恼涌向心头,顾慎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伸手就要去抢那张灯谜,可是杨岄哪会那么容易让他得逞,一个转身,就把灯谜给收了起来,折好了放在袖中。
两人又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盛泰桥上,站在桥中央,向两岸放眼望去,长长的花灯沿着河岸蔓延,一直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潇潇涵水,就这样从桥下穿过。
静谧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相对无言,只有风乍起时,吹皱了一江春水。顾慎之闭上了眼睛,听着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冰冷刺骨,深入肌理,他有些痛苦的皱起的眉头,晃了晃身子,双手支在了桥栏上,用力的呼吸了起来。
“慎之……我爱你……”杨岄从身后抱住了他,他向这天地万物借来了胆量,在顾慎之的耳边低低说道。
顾慎之的身子僵了僵,眼底陡然升起了一丝不知所措的迷茫,不过片刻之后,便被两人身后的笑声给惊醒。
那个人哈哈大笑的从桥下走上来,还一边拍着手,戏谑道:“好一段感天动地的因缘啊,好一个孝顺的儿子,好一个不要脸的男人。”
顾慎之瞬间清醒过来,脸色陡然惨白,转过脸去,看见一张称不上熟悉,却也觉得不能说是陌生的脸。
脑海中思索了片刻,才猛然想起那日在夙京八宝斋,坐在那个包间里的男人。
“完颜烈。”顾慎之淡淡的开口说道,杨岄一个闪身,护到了顾慎之的面前。
“既然到了塑国,当然是在这里多住些时日,等你老子死了,自然放你回去。”完颜烈穿着棕色皮袄,脸上有着肆无忌惮的笑容,忽然间出手,一下子欺到了杨岄的面前,两个人过起了招来,顾慎之平稳了呼吸,往后退了两步,一转头,便看见桥下不知何时,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他倒吸了一口气,心顿时冷到了极点。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完颜烈,只怕是一进祁城就已经被盯上了。
一转眼,完颜烈与杨岄已经对了不下五十招,杨岄年轻,招数灵活多变,完颜烈成稳些,招数厚重平稳,两人实力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顾慎之偷偷的想靠到杨岄的身边,没想到脚步才刚刚一动,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冷冷的贴在了下颚。
完颜烈往后退了几步,甩开杨岄说道:“再不停手,你的姘头就没命了。”
杨岄动作一僵,松懈了下来,转过身子去看顾慎之,一瞬间几十把银枪全抵在了杨岄的要害。
“带走!”完颜烈一声令下,杨岄与顾慎之便被士兵给带走了。
被软禁的地方是完颜烈在祁城的府邸,可是顾慎之和杨岄却被分开了。顾慎之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面,边上点着火炉,家具陈设一应都和夙夜民居无异。
顾慎之才推开门,迎头就撞上了一个穿着甲衣的侍卫,那人挑起了顾慎之的下颌,痴痴一笑道:“没想到你是杨定边的男宠,我说呢,长成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是正常的男人。”
顾慎之惊觉的抬头一看,那人却正是当日在夙京的小巷中,企图侵犯自己的那两个大汉之一。心中闪过一丝惊惧,连连退了两步,跌坐到房中。
那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了,但是只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顾慎之,嘴角带着怪异的笑。
没过多久,顾慎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蹙眉坐直了身子,完颜烈笑着进来,眼角尽是得意之色,看见顾慎之坐在那里,忽然就敛住了笑意,冷冷道:“想不想看看你的小姘头骨头有多硬?”
顾慎之坐在那里,身子克制不住颤了颤,完颜烈甩了甩手,示意那侍卫出去,随即用掌风将门关了起来,单手支着桌子,勾起了顾慎之的下颌,脸上一抹令人作呕的笑:“秀色可餐啊,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总觉得你似曾相识,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你现在,可想起来了?”顾慎之稳住了心神,嘴角微微一勾,转头与完颜烈对视,眼中神色不卑不亢。
“现在,当然是知道了,只是可惜啊,太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完颜烈一个翻身,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拿起盘里面的一颗果子扔进了嘴里,抬起眼皮,懒懒说道:“萧善……或者说端睿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