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微微了然的同时,却也不禁诧异。
按说,我和他如今,已没有丝毫的牵连。
我拱手送给他富贵,让他不得不在皇宫中求胜制胜;他争宠的过程,也会不自觉地帮到我。让一个曾经受宠的女人失去平常心,于我而言,本便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我和他的身份,从我在大宴上的那一眼便从此知道,那是再也无交集的双轨。
剑毕,我撤剑转身而走;那罗裙却转出了暗处,踏着云罗,云鬓花颜,更添了妩媚。
“太子殿下?”他娇弱地开口,声音婉转好听。
我顿步,微微颔首:“籍孺公子,恕不久留。”说罢我转身便走。
他折下花园中一柄枯枝,发出清脆折断的声响,噗嗤一笑:“籍孺前几日才为太子暖了床,太子好生无情;怎么再见了籍孺,却当陌路了?”
说罢,他便拿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睛,在我身上逡巡。
“籍孺公子已贵为天子侍寝,孤按礼不该久留。”我侧身还剑入鞘,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划开清晨的寂静。
前路的青石板已泛出鱼白,身后却响起幽幽的声音:“本来……籍孺还有些贴心的话,想与太子殿下说呢……昨儿皇上还问我,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如此,籍孺就答,太子是个薄情寡义的虚伪之徒,可好?”
我顿住了脚步,回身朝他走去,在他身侧压低了声音:“你忘了你的家人么。”
他娇羞一笑,秋波乍起,嗔道:“籍孺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太子殿下也信?怎么,太子殿下现在能久留了?不怕与皇上的侍寝一处,失礼了?”
我暗暗四处打量。
“殿下慌什么?籍孺怎么觉着,殿下像是在偷情似的。”
我一怔,他却忽然扑在了我的怀里,我一把推开了他。他被我推的跌倒在地,鬓横钗乱,苍白地咬唇望着我。
我心下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他的身体却顺势倒在了我怀中。
他在我耳边吹气,苏苏麻麻的触感沿着我的耳廓向上滑动:“殿下,籍孺好想你……”
我扶住他的腰肢,哑声道:“籍孺,这是御花园……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他笑了笑,居然点了点头:“恩。”
我正准备放开他,他却霎时间苍白了脸色,一把推开了我……
我心下大震,父皇……应该还在上朝罢……
有些机械地转身……
回首却见戚夫人牵着刘如意,就站在树丛的后面,似是刚到。
戚夫人脸上挂着清冷的微笑,刘如意不知所措地望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