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回无语,看他们抓得更紧了,把自己夹在中间,干脆就手脚一放松,整个像是挂在他们手上,“那就,麻烦你们了。”
那二人:“……”
周惠林恼羞成怒,“把他带走,叫那些秃子先急一个晚上!”
于是云雁回就被拎到了禁军营里,他的心态还特别好。
周惠林不是说叫那些秃子急着么,路过院街时,有个花魁娘子正倚着二楼窗台与楼下的人调笑,云雁回一看认得,便喊了一声:“京奴,你给我娘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那被唤作京奴的花魁娘子一愣,撑起上身探头看了看,“小叔叔去哪呀?”
云雁回刚要说什么,就被旁边的禁军一把捂住了嘴。
周惠林也阴森森地说:“亲戚还挺多啊。”
云雁回设法传了信,叫人知道自己去向,也就不吭声了。
云雁回被这群禁军裹挟到了军营里边,周惠林倒也不敢虐待他,只是不给他吃晚饭,然后晚上叫他睡地上的草席。
可能周惠林是想打击一下云雁回的自尊心,不过他可能低估了云雁回的心理素质。
作为一个少年壳子成熟灵魂,云雁回的自我调节能力不是一般的好,至少他能演得很淡定。所以最后,周惠林的挫败感反而强一些。
……
第二日,周惠林就拎着云雁回上大相国寺了。
今日并非庙会开放日,大门也紧闭着,周惠林在外叫门,一个小沙弥开门看了一下,立刻又把门关上了。
周惠林:“??”
云雁回乐了。
他感觉到,可能是谁在出了馊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惠冲领着十几个僧人出来,一排站开。
周惠林立刻后退几步,和禁军们一起把云雁回抓好了,还直往后面打量,不知道是不是在怕双宜从天而降。
“阿弥陀佛。”惠冲念了一声,“施主,可否把我师弟放开?”
周惠林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嚣张无比地扯着嗓子道:“你师弟袭击禁卫军,谁知道他是何目的!你说放了就放了?哼,你们相国寺,一个两个,胆子都大得很啊。你去告诉了然吧,这次是真的没完了!没完!”
“真不巧,小僧也想说来着,您就是想完也没法完。家师昨夜偶感风寒,现在正卧床静养,一应事宜无人做主。”惠冲板着脸说道。
周惠林愣了一下,然后咬着后槽牙道:“你们敢威胁我?”
他们还有个兄弟住在相国寺里面呢,这和尚把门守住,说了这话,岂不是就是威胁之意。他若是要追究云雁回的过错,那大家就耗下去算了。
而周惠林若是怂了,现在把人放了,以后也没脸再用此事追究。
惠冲说道:“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小僧听不懂。”
周惠林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道:“其实我对相国寺一点恶意也没有,我兄弟的伤,只好治好了就没关系。至于云雁回,是他犯在我手里了,了然方丈确定要如此?”
惠冲脸上的肌肉都抖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别跟老子说什么方丈不方丈的了,现在老子的意思就是,今日,要么你们自行离开,要么就都留下吧!”
周惠林眼中满满都是惊异,恍然发觉,跟着出来的十几个僧人都膀大腰圆,若是换身衣服,谁能相信是和尚啊。
惠冲更是把自己的禅杖拿了出来,在手里摩挲了几下,一挥手,这些僧人就把禁军们给围住了。
周惠林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实在搞不懂,这他妈到底是和尚还是流氓?
他怎么觉得,大相国寺的僧人这几年变了很多呢?
“好,很好,这就是相国寺的僧人,这就是皇家寺院的僧人……”
惠冲一如他之前一般嚣张,扯着嗓子说:“你他妈少叽叽歪歪扯那些,敢不敢干起来,不敢就闭嘴,走人!”
和尚和军人互相红着眼对视,蓄势待发的样子实在太诡异了。
侍卫亲军和大相国寺的僧人在寺院山门前持械斗殴?这若是发生了,还真说不好是哪一方名声损失更惨重,整个东京能就着这件事吃三个月的茶!
连云雁回也有点紧张了,惠冲这不是在虚张声势啊,他是真的做好了和周惠林他们干一架的准备,但这是把大相国寺的名誉都赔进去了,影响太恶劣!
了然不可能允许他们做这样的事,绝对是惠冲和各位师兄擅作主张,但是若真的发生了,谁会管了然知不知情啊,为了他,大相国寺几百年的清誉难道要毁于一旦?
云雁回嗓子发干,开口说道:“师兄,你不要冲动……”
惠冲捏了捏禅杖,“师弟,你闭嘴。”
云雁回:“……”
惠冲他们有血性,禁卫军却也不愿怂,双方僵持之际,大门又开了一条缝,一个儒生探出半边身体来,“哟,都在呢?”
众人:“……”
唯有云雁回松了口气,“公孙先生。”
公孙策施施然踱了出来。
惠冲有些讪讪的,“师父知道了?”
“什么?”公孙策笑呵呵的,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方丈约了审官院的郑翰林来下棋,我出来迎一迎。”
——
郑苠背着手坐下来,面前有两排人,左边是牛高马大的僧人,右边是牛高马大的禁卫军,中间是干瘪的老和尚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