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回拿到北珠之后,就跑了一趟潘楼街,在那里的珠宝行订做了两样首饰,叫他们设计一下,把两颗北珠和小珍珠分别制作一下,又付了定金。
这个年代金银制作相当成熟了,而且工匠们的审美也很好,所以云雁回听完大致的方案就十分放心。
今日正是约定好的取货之日,云雁回从大相国寺出来,就直奔潘楼街的珠宝行去了。
掌柜见了云雁回,也将他的东西捧了出来,分别装在两个木盒里。左边那一个,是要给郑苹的,做成了颈饰,胆形嵌珍珠银坠,用花丝工艺绕出如意头、卷草纹等等花样,一颗颗珍珠被绕在其中,尤以中间硕大的北珠最为光彩醒目。
只缠绕,不用穿孔之类的固定,若戴在身上走动,它们甚至会在镂空花丝里轻微晃动,尤其是那颗大的北珠,然而可想见晃动时的光泽照着面容,会十分好看。
云雁回看得出来工匠绝对是用了心的,不说别的,这花丝工艺绝对就配得上北珠,自有这项工艺以来,可是大多都被皇室垄断。
云雁回又打开另一只木盒,这里面装的则是一支发簪,上面是花缠枝的立体凸花,北珠被镶嵌在顶端,同样是摇摇欲坠,但又不会落下来。这一个相比颈饰就青春气息更浓,正是给双宜做的。
“费心了。”云雁回轻声说道,将两个木盒收起来,又付了掌柜剩下的钱。
这时云雁回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雁哥儿。”
他听着声音是从上面来的,抬头一看,竟是二楼楼梯上站着一位贵妇,对他招手。
云雁回走到了楼梯下方,抬头唱喏,因为这贵妇不是别人,正是赵允初他娘,八王妃。
王妃笑盈盈地道:“真是巧了,雁哥儿,你来给你阿娘打首饰么?”
云雁回答道:“正是,此前托人从辽国带了北珠回来,给阿娘和阿姐打了首饰。”他还将两只木盒打开,不远不近给王妃鉴赏了一下。
王妃轻轻点头,“不错,形制精巧,珍珠配得也好。”
既然连王妃都这么说,可见的确是好手艺了,云雁回开心得很。
“雁哥儿真是有心了。”王妃十分感慨,像她的儿子们,哪个想到给她打首饰了啊,而且工匠这么用心,定然是雁哥儿特意嘱咐过的。
云雁回就冲她傻乐。
“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件烦恼事呢,”王妃忽而蹙着眉道,“雁哥儿,你同我家小郎走得近,可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吗?除了去上朝和衙门,回来便是闷闷不乐,将自己关在房中,好些有心事的样子。”
云雁回:“呃……”
王妃扶着栏杆,出神地想:“难道,是喜欢了哪家女娘,犯相思病了?”
云雁回:“……”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出奇地准,虽然赵允初不是看上哪家女娘,但是的确是为感情所困啊!
本来想冷处理的,但是因为中蛊一事,冷处理是无法了,云雁回也是觉得棘手,所以迟疑了很多天都没敢去找赵允初,赵允初也来找他。
现在听王妃这么一说,云雁回只得叹气道:“我去看看他吧。”
王妃对他一笑,“那边有劳你了,他向来听你的话。”
……
如果在这件事上,赵允初也很听话就好了。
云雁回站在赵允初房门外,这样想着,他抬手敲了敲门,“小初,开下门,是我。”
半晌也不见有人应,云雁回几乎要以为没人在了的时候,赵允初的声音才闷闷地传出来,“什么事……”
“你不开门吗?”云雁回猜想,可能赵允初不太好意思见他,可以理解,“算了,我就这么说也行。”
听赵允初之前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他应该就在门后边。
反正四下也没人,云雁回便背对着门,一边注意着这位没有人走近,一边说道:“我就直说了,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你对我可能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但那是因为你还年轻,你在青春期,对性的认识不够深,也可能因为周边的环境,比如你三哥,导致取向也有些朦胧不清,又理解错了一些情感。”
云雁回说得非常含蓄,也非常委婉,甚至隐去了诸多关键词,但是意思还是比较明显的。
这时,他听到门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抽泣声。
云雁回:“……”
云雁回干巴巴地道:“当然,我不是否定你的感情,也不是说你一定就应该去喜欢女人,我觉得你也没有什么错……”
然后云雁回听到了类似挠门的声音,他觉得以他对赵允初的了解,这可能是赵允初在表达不解——没什么错?
云雁回低着头道:“但是你还小,还未加冠,我比较支持你把它当成年少时的一件有趣的事,日后你回想起来,也许好笑,也许回味,但是都已经过去了。而那时候你,我,或者还有郑凌,我们还是能在一起吃酒。”
意思同样很明确了,无论赵允初以后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云雁回都可以支持他,但是他们俩不行,如果赵允初肯放下,那大家继续做朋友,但是像郑凌那种纯洁的友谊。
反之,则是云雁回没有明确说出来的。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万分遗憾地到此为止了,而时间同样会抹平一切。
房门之内,赵允初蹲在门边,头深深地埋下来,久久不说话。
云雁回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回答,“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想想。”
云雁回刚刚走出去几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