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队长手一挥:“抓人!”
仓库很大,从仓库的这一头到另外一头距离不短,他们拖着一个浑身瘫软如泥的累赘穿行在狭窄的集装箱缝隙里,方洪长期从事脑力工作,久不锻炼,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距离还是一点一点拉近。他突然侧身靠在集装箱上,喘着粗气把钥匙递给阮隋迎:“爷,你、你们先走。给、给我一把枪。”
保镖也焦急地说:“爷,带着他跑不快,处理了吧?”
潘公检原本就快吓尿了,闻言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觉裤子一热,真的shī_jìn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方洪说:“不用,把他给我,关键时刻还能挡子弹。你们快走!”
阮隋迎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示意保镖丢下一把枪和人形肉泥潘公检就离开了。方洪拎起潘公检,转过一个箱子,然后将他一把推了出去,警察以为有人反抗,开枪示警。不知道是谁打出了第一颗子弹,射中了一个警察,仓库中瞬间枪声大作,子弹“嗖嗖”划过空气,击在集装箱上“扑扑”作响,不时有人闷哼一声倒下,等阮隋迎借着集装箱的掩护冲到仓库尽头的时候,保护他的三个保镖只剩下一个,胡叡也已经重伤,瘫倒在集装箱后面。
仓库尽头的空地上,果然有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盖,旁边加着两把大锁,阮隋迎拿出刚才方洪塞给他钥匙,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串钥匙至少有十枚以上,除了两个明显小了不少的钥匙,每一把都差不多。
而时间已经不等人。
他飞快试了两把钥匙,没打开锁,第三个保镖也闷哼一声中枪倒地,阮隋迎从一个小弟一路拼到这个位置,什么险象环生的情况都曾经历过,他的手仍然很稳定,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试过去,但额上的冷汗却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试到第七把钥匙的时候,其中的一个锁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然而激烈的枪声已经近在耳畔,第八把钥匙刚□□锁孔里,“扑”地一声,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肩,拿着钥匙的手松了,整串钥匙跌在地上。
这次大概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方洪踉踉跄跄扑了过来,他一身一脸的血,也不知道是哪儿受了伤,他从地上捡起钥匙,捡出一枚,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剩下的那把锁,用力推开沉重的铁盖,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
“爷,快走。”
方洪扶着阮隋迎走进狭窄的地道,然后反身拉上了铁盖,用刚摘下的大锁“咔嚓”一声锁好。密道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阮隋迎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被方洪扶着,摸着黑,踉踉跄跄向前走去。身后很快传来子弹击在厚铁上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很快被他们落在了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隐约约有了微光。又过了一会儿,地道终于到了尽头,是一个向上的石板铺的简易阶梯,阶梯尽头是被衰草和枯枝掩盖着的洞口。方洪松开他的胳膊,先走上去挪动枯枝,阮隋迎被打中了动脉,半身都是血,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眩晕,浑身无力。他喘了口气,贴着洞壁滑倒在地,用力撕下衣襟,使劲儿勒住了伤口,暂时止住了血,等到方洪挪开枯枝,天光无遮无拦地从洞口泻下,这才扶着洞壁慢慢站起来。
在手触到洞壁的那一瞬间,阮隋迎眉头微微一皱,他抠下一块泥,捏在手中捻了捻,湿的。他借着洞口漏下来的光,看了一眼洞壁,还有新鲜的铁锹的痕迹。
这说明,这个地道是新挖的。
崔江山不可能为了他的一场交易,费这么大劲儿新挖一条地道。退一万步讲,假设崔江山真的为了讨好他而挖了这么一条地道,不可能不在他面前邀功,最起码会给方洪塞一点好处,让他在阮爷面前美言几句。
可刚才方洪一句都没有提。
虽然刚才时间紧迫,却并不是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他心中生了疑窦,脚步就不由慢了下来,这时候方洪已经拨开枯枝,重新走下来扶他,还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我上去看过了,在郊外河边的树林里,没人,备好的车就在上面。两天前我就提了一句,没想到崔江山做事这么缜密,不但让人迅速挖了地道,连车都备好了。”
阮隋迎刚生的疑窦烟消云散,他暗暗松了口气,被方洪扶着爬出洞口。外面果然是一个荒凉的树林,林边沿河的公路上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方洪扶着他上了车,自己爬上驾驶座,打着火:“爷,去哪儿?”
刚才交火的时候不知道伤了多少警察,眼下这件事已经不能善了,就是derrick将军愿意帮忙,也要判好几年。
所以他只能逃。到国外躲上几年,徐徐图之,或有可能东山再起。但是在走之前,他必须回一趟别墅,拿走他放在地下室保险柜里的金条和存折。
希望警察还没来得及去搜他的别墅。
他的别墅地下室也有密道,本来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地道摸进去,拿了金条,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桃之夭夭,但一来密道出口之一的南城码头7号仓库就在事发现场附近,去那儿无异于自投罗网,二来,从密道走会耽误不少时间,等到他们全城戒严通缉,他就逃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