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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呆立在原地,泪如泉涌,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然后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一定又是假的,她已经死了。”
男人满身狼狈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着。知道他曾经干过什么的程乂几个人却对他同情不起来,他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你看到的是真的,确实是我。”女人说。
男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迟疑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女人,最后,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男人摩挲着女人的手,就像曾经他们还有家,冬天家里没装暖气时那样。
女人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她说:“因为我已经死了。”
男人动作一僵,“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谎,我从来没骗过你。”
男人松开女人的手,一下跪在她面前,“我错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女人低头看怀里的孩子,“你欠我们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错了。”
“你今天来是要做什么?害死我不够,还想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吗?”
男人怔怔的反问:“是我害死的你?”
“不是你又是谁?”女人冷笑着。
男人颓废地坐在地上,没了反应。
乘警趁他愣神,冲上来一把按住了他。男人也由他按着,丝毫没有反抗。
男人被乘警带走了,整个过程中只是愣愣的看着女人。
女人低着头,没看他。
曾经她以为,他和她的结局会是从此骑士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后来她才发现,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骑士,他们只是碰巧相爱的两个普通人。
同样,生活也不是童话,它没有定制的结局。
第18章 一二三,木头人(八)
女人离开的很果断,像被风吹过的烟雾一样,很快就消失了。
焚岗村是个很偏僻的地方,程乂一行下了火车又转大巴,到站后继续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
到总站下车后,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夜里的风很凉,程乂只穿了件衬衫,这时候被风一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搓了搓手臂,从背包里拿出只手电筒。
旁边柳艺举着手机,一会儿后不可置信地说:“我的天哪!这里居然没有信号!”
刘辰海无所谓地耸耸肩,“省着点电吧,也许那里连充电的位置都没有。”
“乌鸦嘴!闭嘴!”
这一行里,最让程乂觉得人不可貌相的不是胖子是道士,而是刘辰海这个四肢发达又欺软怕硬的家伙竟然是个画家,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焚岗村有槐树林,每年这时候开花,雪白的花林一眼望过去就像幕天席地的白毯一样。
他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有验证消息的真假,当即就来了一次背起行囊说走就走的旅行。
程乂拿着手电在四周晃了一圈,只能看到水泥路尽头是坑坑洼洼的石子儿路,路一边是长满荷叶的曲沟,另一边是不知道种着什么的农田。小楼房、平房三三两两分布在田垄边,大晚上就着手电光看上去还挺写意。
路有点儿窄,程乂边走边提醒他们,“看着我的手电走,别走太旁边了,小心掉沟里……”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旁边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什么东西?”程乂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动手电光去看。
左面的荷叶沟里不断发出哗啦声,水花四溅,就像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一样。
“过去看看呗,”柳艺说着,脚下却没动。
胖子凑过去,探着脑袋看,“是不是大鱼?”
程乂总觉得有点儿不对,柳艺站在他旁边,胖子在沟边,黑衣男人在他身后,刘辰海……呢!他恍然大悟,“少了个人!”
柳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居然掉进去了,肯定是他平时说话太缺德了,报应不爽啊。”
“别说了,先救人吧。”程乂也憋着笑,撸起袖子走过去。
水里的荷叶倒了大片,程乂看到水面上一只手不断扑腾着,于是赶紧伸手去拉,胖子在旁边拽住程乂拿手电的那只胳膊,他太胖了,弯不下腰。
一上手程乂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水底下的人太重了,完全不像只有一个人的重量——仿佛有一股寒气顺着那只手窜上来,程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下意识就想松开那只可怕的手,谁知一握上去那只手就紧紧反攥住了他。
力道大的几乎要把他的手指碾断。
程乂倒吸一口凉气,和那只手拔了一会儿河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只手想把他拖进水里。
“怎么还没拉上来?”胖子憋红了脸。
“不行!”程乂几乎要惨叫出声,“他在拉我。”
话音落,手上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