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部长要走了,乡里众领导都到院中相送。楚天齐这么想着,抬起头看向这个张副部长,看对方还会有什么表演。
虽然楚天齐什么也没说,但眼中透出浓浓的战意,分明就是在说“你小子放马过来,老子奉陪”。想到楚天齐对付魏龙的招数,张副部长心中一凛:不能硬碰硬。于是,他移开目光,走向了下一个人。
张副部长终于“检阅”完毕,上了轿车。在大家的挥手告别中,轿车绝尘而去,但挥手的人不包括楚天齐。大家也能理解,因为在刚才的握手话别中,楚天齐是唯一没有被张副部长握手的人。
宁俊琦向楚天齐这边望了一眼,但没有说什么,而是抬起腿走开了。
送行的人群陆续散去,身旁的要文武捅了楚天齐一下。楚天齐这才从思绪中醒转过来,冲着要文武笑着点了点头,以示感谢。然后,抬首挺胸,面带着自信的笑容,迈着坚定步伐,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好多观察着楚天齐的人有些纳闷:被人卷了面子,跟没事人一样。这小子真是不简单,以后肯定不是善茬,说不准前途真不可限量。
其实,楚天齐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他边走边在心中骂着“小人”、“奴才”、“王八蛋”等字眼,同时自己劝解着自己“人被狗咬了,总不能再咬狗一口吧”。
……
来到办公室,楚天齐拿上邹副主任刚刚发来的方案传真件,奔向乡长办公室。本来他打算第一时间把传真件给宁俊琦送去,结果临时被告之要送张副部长离去,所以他就先把传真件放回了自己办公室。
来到乡长办公室门口,楚天齐稳定了一下情绪,抬起右手,敲响了屋门。
“请进”,屋子里传出宁俊琦的声音。
楚天齐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除了宁俊琦,还有一个人——冯俊飞,宁俊琦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冯俊飞坐在靠墙的沙发上。
没有理会冯俊飞,楚天齐径直朝宁俊琦走了过去。来到办公桌旁,他把传真件往前一递,说道:“乡长,不,书记,这是邹副主任发过来的传真件。县长已经看了签协议方案流程,原则上同意,只是有两小处地方进行了补充。我和邹副主任探讨以后,把具体实施办法也做了一点补充,我都写在上面了。”楚天齐边说,边用手在传真件上指了指。
宁俊琦认真的听着楚天齐说话,并随着他手指滑动的轨迹,眼睛跟着转动。听他说完,她拿过方案,认真看了起来。直到她看完整个方案,才说道:“好,先放这儿,你回去把自己的工作梳理一下,列出清单。”
楚天齐先是一楞,接着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了一声“好的”,扭回头向门口走去。
“天齐,老同学见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沙发上的冯俊飞说话了。
楚天齐微微一笑:“咱们互相都知根知底,不用来那些虚的吧?”
冯俊飞知道楚天齐在讽刺自己,但他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胜利者,胜利者哪能随便意气用事呢?他开玩笑道:“你可是先来的呀,算是这里的半个地主,怎么着也得和我这个后来的人,说声欢迎吧。”
“你是后来的,可你不是后来居上吗?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地主了,哪还轮到别人以地主自居呀?”楚天齐说着,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冯俊飞自嘲的声音:“这家伙还是那臭脾气,跟在学校时一个样,一点都没变。”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楚天齐坐在椅子上抽了两支烟,开始整理自己手头的工作。他从宁俊琦的话中,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需要把工作交出去。现在看来,虽然没有免去自己的常务副乡长职务,但自己三个月不在乡里上班,也不分管任何工作,这个职务也只是空挂着了。照这样下去,被免去职务也只是早晚的事。
一下午的时间,楚天齐把需要交接的工作,列出了清单。实际上好多工作本身就有清单,清单内容就存在电脑上,只不过现在按照交接的形式重新梳理一下,并且把平时个别懒的整理的东西,也一并补充进去。
五点多的时候,所有整理工作进行完毕。
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楚天齐心里一阵发酸。他意识到,自己离开青牛峪乡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了。恐怕这次离开不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很可能是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楚天齐来到青牛峪乡的时间,虽然仅仅只有两年,但这里却是他进入仕途的起点。这里有他熟悉的同事,有他熟悉的工作,有他熟悉的山山水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经历过艰难,也品尝过欢欣,他遇到过挫折,也收获过成功。就是在这里,他由一个懵懂青年,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基层乡镇干部。也是在这里,他医好了曾经受伤的心灵,并在内心深处装入了另一份真挚的情感。
这里的一切都承载着自己的回忆,都那么让人留恋,那么让人牵肠挂肚。楚天齐心中默默念着:别了,青牛峪……
……
晚上,青牛峪乡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晚宴主题既包括欢送,也包括欢迎,还包括祝贺。欢送到县里赴任的县长助理黄敬祖,也欢送到省委党校深造的楚天齐,欢迎初来乍到的新乡长冯俊飞,同时,祝贺今天所有被任命的同志和外出学习的同志。
晚宴在青牛峪乡政府食堂举行,要求所有在乡里上班的人全部参加。食堂里共摆了四桌,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