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一边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进入牢房,一边小声分辨着:“大叔,大伯,您别生气,听我好好说啊~~”
陈老六把她推进牢内,甩开手道:“说什么说?”
水水生怕老六离开,扑到木栏前,急急分辨说:“大伯,我外祖父说过,受伤失血的人,受不得凉,不然,会冻死的。”
陈老六怒道:“胡说,他送过来之后,一直是这么锁着,死不了,没事儿。”
水水分辨着:“大王不是要他活着吗?他现在这么重的伤,您不听我的,万一真的死了,您也是要受牵连的!”
陈老六有些犹豫,呐呐地道:“石大人吩咐说要锁着。”
张阿牛闷着声道:“用链子锁了他的手脚扔进牢里,也叫锁着,不一定非要锁到刑床上去。”
陈老六想了想,也是,看那刑床,凉冰冰的,这个人现在这么重的伤,气息奄奄的样子,万一真的死了,还真是大麻烦。于是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阿牛,以后这人,你多看着点。”阿牛点了点头,招呼同伴把人抬下刑床,放到墙边的稻草上,找了两条两尺长的铁链,分别锁在手腕和脚腕的铁铐上。陈老六看了看,觉得不放心,又叫人拿了条短链一头锁在他的颈圈上,另一头锁在铸进石墙里的一个铁环扣上。又四下里看了看,放下心来,才招呼众人离开。
水水蹲坐在他的身旁,只会呆呆地看着这个人。他闭着眼,气息微弱,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尽管面色惨白得不似生人,却依然让人感觉圣洁纯净。这样相貌俊美的人,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星?一定是弄错了吧?
一阵脚步响动,水水慌忙向外看去,见那个样子长得凶凶的张阿牛,沉着脸,拎进来两床被褥走了过来,然后又有人送进来一桶清水和木勺水盆,甚至拎进来一个便桶。安排好一切,锁上牢门临走之前,那个粗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粗声粗气地说:“有事你就喊人。”水水慌忙点头。
待他走远,水水忙打开被褥,拿出一条铺在拓跋野的身边,然后试着,想把他挪到棉褥上去。没想到那个毫无意识躺在那里的人,不算上身上的零零碎碎,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她使尽了力气也根本挪不动,只好找出棉被来,给他盖在身上,然后很是沮丧地蹲在那里,却不敢再胡乱喊人。
过了许久,又有人来,却是送饭的,原来,已经到了晚上,这牢房内一直是墙上的油灯闪烁,倒觉不出日夜转换。饭食还不错,是一个馒头,还有咸菜,比起刑部大狱粗糙的黑馍馍真是好了太多。水水正愁着怎么把这个馒头给人喂下去,那送饭的说话了:“姑娘,这是给你的,一会儿,那人的吃食另有人送,你就安心吃吧,一个馒头够了吧?”水水感激地点点头,轻轻道:“谢谢大哥。”那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水水拿了馒头和咸菜,回身又走到拓跋野的身边,这牢房又大,又黑漆漆的,怎么都觉得恐怖得吓人。虽然这个人浑身是伤得昏迷不醒,却总是感觉在他身边才会点安宁。
水水叹了口气,看了看他,靠着墙,坐在干草上。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忍不住流下泪来。自己的爹爹,妈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虽然爹爹对自己很冷淡,很严厉,可是妈妈却非常爱自己,总是爱怜地骄纵着自己。妈妈是个美女,下人都说,当年妈妈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是京城里的第一美女,而自己的爹爹,则是当年的状元才子。自己的爹爹,怎么会通敌卖国啊?
东想西想的,忽然又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怯怯地看过去,却见来的,是那个侍卫王虎头,拎着一个食盒。另有狱卒打开牢门,让他进到牢里。水水看着他拎着食盒,拧着眉,来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看昏迷中的人,问她:“还没醒?”水水动也不敢动,望着他只是摇了摇头。王虎头看了看她,回身问守在门口的狱卒:“怎么没锁到刑床上?”
那狱卒看了看水水,只说:“牢头大人见他伤势过重,怕他锁在刑床上冻死。”
王虎头皱了皱眉,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见镣铐都锁着,才点了点头,又想起了点什么,招呼道:“老刘,你过来。”
那狱卒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王虎头道:“你的钥匙呢?拿来”老刘奇怪地问:“干嘛?”
王虎头恶狠狠地一笑,道:“不能让他这么舒服地躺着,给他换个姿势。”
老刘惊道:“你想干什么?别乱来,搞死了大伙都麻烦。”
王虎头烦燥地转过去,直接用手抢下钥匙,一边蹲下来打开拓跋野手腕上的锁,一边说:“就是把他的手锁到后面,不能让他这么舒舒服服的,再说,他本事大,手锁在前面,万一能自己开锁,岂不是很危险?”
老刘想了想,道:“还是你小子狠,这么点事儿都惦记着。”
“怎么可能不惦记,我爹和大哥可都是死在他手里。”把他翻了个身,从后面用铁链重又锁好,站起来,又把水捅拎过来,抓住他的头一把就按进了凉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