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泰来立到一边,摆明旁观。
赵王妃气得浑身发抖,大喊:「来人啊!」
赵青彦却把脸一沉道:「闭嘴,还嫌闹得不够嘛!」
赵王妃登时噤声,想了又想,明知没有胜算,竟然从头上拔根簪子便要去刺胡朱,人还未靠近,已被胡朱弹指甩飞到一旁,撞晕在地。
胡朱面上似有可惜,道:「你这样男人,想不到她还真喜欢你。」
古泰来在一旁插嘴,问:「胡姑娘,容我插一句,你可以将小彩还给我吗?」
胡朱笑开,鬼魅而妖冶,比之狐精的媚态,似乎又有不同,她轻启朱唇道:「古道长,你还真是有情。」
古泰来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鬼狐。」
世间有光便有暗,有善便有恶。天狐一族相对便是鬼狐一族,天狐每有一尾新狐降生,鬼狐必有相对一尾随之降生,譬如阴阳正反,两狐容貌相似,性情却是大异,这胡朱便是胡成朱对应之鬼狐一族。
鬼狐一族平日被东岳大帝镇在极北妖灵山底,不得逃脱,但若天狐一族堕入凡尘,鬼狐便得脱身,吞吃天狐,取而代之。无怪乎胡朱根本不怕古泰来查证,她已将胡成朱取代,却不知那胡成朱如何自毁仙根,给了她可趁之机。
胡朱说:「道长确实高人,要不是有小彩在,我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转而对姬小彩柔声说,「你再等等,解决完这事,我便放你回去。」
姬小彩微微发抖,觉得这些人尽是恐怖异常,难以安心。
胡朱说:「好了,轮到你了。」走到赵青彦身前,伸出爪子,试探性地戳了戳他胸口。
赵青彦急叫:「古道长,你不帮我,我死以后,谁替山鸡解灵仙玉!」
古泰来冷冷看着赵青彦,并不答话。
胡朱说:「看,你做人失败,道长也不帮你。」
赵青彦却似失心疯,忽而冷笑道:「我岂真要他来帮我?」
姬小彩但见眼前一片血光四射,漫天的血雾飙起来,扯成一张网一般,兜头兜脸地浇了他一身。
赵青彦将一柄闪着金光的匕首插在胡朱胸口,兜着圈子一划,弄出个窟窿,伸手进去,将她一颗七彩缤纷的内丹掏了出来。
「你道灵仙玉叫灵仙玉,便是块玉么?」赵青彦满脸是血,微微一笑,「看清楚,灵仙玉是我手中这柄玉匕首。」
赵青彦将匕首抽出,胡朱便轻飘飘落在地上,连半个音节都来不及发出,碎作一地赤红光点,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姬小彩身上咒术随解,却依然动弹不得。他五百年成妖生活在山林,不是头一次见血,但山林中妖、兽以命相搏,只为地盟、食物、配偶,干净利落,光明正大,这样明里互敬互爱,背后各使阴招,他不懂,此刻看了也只觉得可怕。
赵青彦点穴止了肩上流血,收起胡朱内丹,擦拭着匕首说:「这狐精好不麻烦,本想再利用一阵,非得逼我出手,幸亏本王早知会有今日,多留一个心眼,否则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古泰来面色冰冷,抱臂道:「哦,你是怎么未卜先知?」
赵青彦本是心性诡诈之人,此刻想是笃定古泰来翻不出手心,笑道:「若本王说本王早二十年前便已知今日之事,你信不信?」
古泰来说:「当日于集市之上,我便觉得你身有古怪。你脉象与常人大异,明明不是修道之人,身上却道、妖二气相杂,明明是早死之相,却活到今日,想是有高人指点。」
赵青彦得意无比:「也不怕说于你听,我自小有先天宿疾,二十年前几乎一命呜呼,可巧城中来了个高人,说我生了副世所罕见七窍玲珑心,只可惜凡胎难承,当时七窍中六窍已堵,只剩了一窍,容我存活,但如此下去,必死无疑,他便以他高深道行替我通六窍,保我一命,也是这高人算出,二十年后我会有此一劫,提前告知,并留下这灵仙玉匕首,助我渡劫。」
古泰来冷笑:「其一,这柄匕首并不叫做灵仙玉匕首,而叫灵虚玉匕;其二,我想不到原来灵虚道长当日舍毕身功力,竟是救了你这么个阴险小人。」
赵青彦登时一惊,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古泰来说:「我当日见着你身上道气便已觉得奇怪,小菜说他腿上玉环叫做灵仙玉,而我记得收妖用的法器中并无灵仙玉这一说,反倒是二十年前有位丹鼎派的灵虚道长用一世修行道体所炼得一柄玉匕首叫做灵虚玉匕,与他本人一体共存,可惜,二十年前灵虚道长无故失踪,不知去向。我因见小菜腿上玉环确像出自灵虚道长一脉,便去问了此间土地与些小妖,打听到二十年前失踪的灵虚道长真的是在静王府不见。」
「事若至此为止,我还不知道赵小王爷你有多厉害。昨日我设坛禳祷,上祭三清,下拜道宗,小菜腿上的玉环却感斋醮而异动,怨戾之气暴生,生生袭入他妖魄之中。禳祷本为祈福而用,并无降妖之效,小菜腿上若是块降妖灵玉,只会感斋醮而清其气,不致反生冤孽,我疑心之下,对他腿上玉环施以『返本咒』,终于见着怨气之中玉环本来面目……」古泰来微磨一磨牙道,「那是一截小指骨,灵虚道长的小指骨。」
姬小彩大惊之下,急忙低头去看自己左腿上那截玉环,本来是乳白色泽的玉环,此刻却变作褐红色,带着点点斑迹,看来极为恶心。
古泰来又说:「你本来要送给胡朱那串链子如今也在我这里。」他从怀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