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既赶到南门时,立即被眼前的敌军阵形惊到了。
十一台投石车,一纵儿排开在城下,由于有防护板的保护,私毫不惧城上射下的乱箭,他们都一直顶在护城河边,离城墙不过几十步远。
而在投石车的后面,在城上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又烧起了好几个大火堆,冒出的烟雾,正顺风往城里飘来,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只依稀看到,每个火堆旁,似乎都已经有士卒拿着火钳,不停地从火堆里夹出烧得通红的木炭,往身边的坛坛罐罐里装填。
而在他们身后,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捆捆的噼柴。
每一捆噼柴,都已经码放得整整齐齐,两名士卒各伸出左右手,随时准备抬着他往前飞奔。
他立即明白过来,敌人这一次,是肯定要大肆投掷引火物,火烧城楼了。
他赶紧让众军士去准备水桶和箩筐,装上水和泥沙,准备救火。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在投石车阵的两侧,整整齐齐蹲着一排排敌军士卒。
靠前的士卒蹲在那里,却是每六个人分两侧,紧紧地抓着一个个木笼子。
笼子里面,似乎已经装有一些石块重物。
张既也马上想到,敌人是想利用这些木笼子,直接投掷到护城河里,然后让士卒踩着这些木笼子过河架云梯攻城。
他很生气,难怪敌人前两天都是在玩泥巴,原来是花时间准备这些东西去了。
在那些带笼子的士卒后面,还蹲着许多军士,两两之间靠得很近,虽然看不清,张既也明白,那就是用来攻城的云梯了。
张既没能看清的是,那些军士这时都用大块布料把自己包裹了好几层,甚至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他们的身上,还在往下面不停地滴着水,晨风中,寒意难禁,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葛良看到敌人已经满满地站在了城上,不由咧嘴笑了笑。
虽然攻城最好出其不意,但他现在更想的,是彻底摧毁守军的意志,促使他们赶紧逃离,让自己以较小的代价进驻冀城。
他抬头向城上喊话:“两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西门已经被围。现在,我们将立即发起攻击!你们记住,两天之内,还有机会从北门逃走。想要逃走的,不许抢掠百姓,否则,即便出城,也要给予追剿!”
话不多说,他立即挥动令旗,十一台投石车便立即开始投射。
空中黑压压飞过来一大片,众守军赶紧低头躲在城垛后。
只听得“咚咚咚咚”乱响,瞥见飞过来的东西砸在城墙上,砸在城门楼上,飞过城墙砸进城内地面上,顿时四散开来。
那是什么东西?就是一捆捆的噼柴!
哦,当然,其中还是夹杂着一些石块,那是为了增加重量用的。
谁说投石车就一定只能是投掷石头,前两天不就一直是在玩泥巴吗,今天,改玩噼柴了。
张既赶紧令众军士把噼柴都捡起来,扔到城外去。
这时,蜀军的敌二轮投射开始了,依然是噼柴加石头。
众军士管不上张既的命令,纷纷躲闪。
那玩意儿虽说不至于当场砸死人,但把人砸趴在地上,还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里面还夹杂着石块呢。
蜀军又开始了第三轮抛射,这一次,不玩噼柴了,而是把许多坛坛罐罐抛了过来,砸中物体散开后,空气中立即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和油香。
张既知道厉害,不再催人捡柴火了,赶紧喊道:“先躲闪,先躲闪,不要让那些东西沾到身上了。快!快把水和泥沙运到城上来!”
蜀军的第四轮投射接踵而至,这一次,依然是坛坛罐罐,只不过,里面不再是酒精和油料,而是装满了火红的木炭。
叮呤哐啷,噼哩啪啦,这些罐子落下,随即成了碎片,里面还在燃烧的木炭便散了出来,迅速引燃了弥漫的酒精和油料,燃起了熊熊大火。
众守军已经知道前两天东城门楼的惨状,这时都赶紧四散逃避。
随后,蜀军的投石车便开始竞相投射,有的投掷石块,有的投掷酒精油料,有的投掷噼柴,有的投掷火炭。
一时间,各种东西在城头上乱飞,就算是低头躲在城垛后都没用了,谁知道会不有油料溅到身上,又正好被石头砸起的一块烧着了的噼柴反向飞过来,把自己烧成了一个火人呢?
众守军只好避开敌人的投石车攻击范围,暂时向远方退却躲避。
城上城下,墙里墙外,顿时好大一片范围,都成了被烟与火统治着的无人区。
而城外,蜀军还立即又在护城河边,点燃了一堆堆的柴火,等火势烧起来,就只管往上面添加潮湿的新柴,顿时,便只见一股股浓烟升起,顺着南风直往城上飘去。
张既被烟熏得眼看不见,唿吸困难,也顾不上指挥军士救火,也只好顺着城墙往一边撤。
这诸葛匹夫,还真会选地方,竟然除了火,烟也被他充分利用起来了。
难怪他会先南门进攻,原来这季节,正是南风盛行的时候。
这家伙,竟然还在东门玩两天泥巴,害得老夫都忘了这回事!
可恶,可恶啊!
城下,葛良见敌军已经四散逃避,便下令停止抛射油料和酒精,只投射噼柴助长火势,投掷乱石阻止敌军靠近这片城墙。
同时,城下烧起更多的湿柴堆,把浓烟继续沿城墙往两边扩散。
而此时,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士卒,赶紧抬着木笼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