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安宁道:“没想到那个百晓生居然那么厉害!听说他以前就是神算子,通晓旦夕福祸,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卜上一卦。”
朱定北神叨叨地挤了挤眼睛,笑着道:“我猜,他肯定早就收拾包裹逃命了。”
“啊,真的吗?”
楼安宁和秦奚异口同声。
贾家铭没忍住笑出来,解释道:“敢押题的人还能接连猜中的人,肯定通晓时事,参悟人心。国试放榜出来,那些在榜的扬州学子若是十有一二买过他的书,他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要急流勇退。”
何况那个百晓生也肯定是个奸滑之辈,这时候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隐姓埋名避祸去了。
楼安康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秦奚则丢开这个神秘的百晓生,说起尚在天牢中的状元爷来:“听说方家退亲了,你们说状元郎是不是再没有翻身之地了?”
这一声状元郎,此时被人叫起来可是讽刺至极。
一个月起,苏毅点为状元,风光无两,不仅被任命为五品翰林学士,更被兵部左侍郎招为乘龙快婿。
谁曾想,世事难料,短短时日他竟已是人人唾弃的文人之耻,连方家也不顾户部尚书的脸面直接上门退亲。听说那些聘礼甚至没有退还到李府,而是直接被方侍郎丢出门外,口称此人辱没方家清明。
楼安宁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的吗?就算他脱罪,名声也臭了,升官发财一个都别指望了。”
朱定北嗤了声:“李老鬼手伸得太长就不怪别人断他手足。”
贾家铭诧异:“长生此话何意?”
朱定北顿了顿,而后无所谓道:“四月羌族求和书发来的时候,兵部有个不长眼的主司当廷主和,被皇帝陛下直接扒了官府打入天牢,你们没忘吧?”见几人点头,他继续道:“那龟王八,是李老鬼的内侄女连襟。他一死,李韬就送苏毅到兵部侍郎家里和亲,这不是给陛下找不痛快吗?”
几人恍然大悟状。
这日下学,朱定北与宁衡一路。
他到长信侯府行一次针灸排除身上积郁——他如今身体大好,但之前用药时间太长,是药三分毒,当及时排解出来才行。明日休沐几人就约在长信侯府,他顺便住一晚也省的来回的车马功夫。
马车上,朱定北把昨日对老侯爷的猜测对宁衡说了,宁衡目露诧异,而后伏在朱定北耳边道:“陛下已经密旨,令宁家接掌苏家的一应商营。”
朱定北意外皇帝会把这块肥肉喂进宁家嘴里,但想来这应是皇室与宁家的惯例,便没有多问,而是问:“那孔家……?”
“四成家底,至少。”
朱定北猜想的没错,抄家是刑部的事,但像苏家这样的富商人家,皇室肯定不会让生钱的路数就此断送,但没收家财时那些账面的银子都会被查封冲入国库,这些买卖要继续下去,投入的银钱或许被抄没的银两还要巨大,而这种差事皇室当然乐意宁家来做。
拿孔家的家底救二女儿一家性命,不管李韬想不想这么做,皇帝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朱定北笑起来,“看来,李老鬼这一次要心疼死。”
他早就说过,李老儿手握两个富可敌国的富商女婿,迟早要被皇帝痛宰。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