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不知情。”
“城外方圆五里也就这一家旅店,看样子今晚只好在马车里将就一下。”裴予轩看了看凤篱因为疲劳而惨白的脸,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愧疚。
凤篱见裴予轩看他,冲他挤出一丝笑容来。
马车被赶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车夫进客栈买了些吃食回来,和裴予轩说了些情况后退隐到一旁。
凤篱知道车夫就是裴予轩的贴身侍卫乔装假扮,从容的舀了一碗粥后坐在马车上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裴予轩撩开车帘看了看天色,缓慢地把帘子放下,转身却见凤篱捧着一个碗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接触到自己的目光后又心虚的低下头喝粥。
“怎么?”
“没……没事。”
偷窥被发现的凤篱一边摆手一边吞吞吐吐的解释,这时候一粒米好死不死的卡在了喉咙里,难受至极。
“别乱动。”裴予轩皱眉,纤细的手指捏住凤篱下巴“乖,张开嘴。”
看着那张绝色的容颜离他如此之近,凤篱一个挣扎,那粒米便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呼”。
凤篱伸手摸了摸脖子,接过裴予轩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要再喝粥了,吃鱼吧。”
裴予轩递过来一盘鱼,只是里面的鱼刺已经被他挑了个干干净净。
凤篱拿起竹筷吃鱼,竟意外的发现这家店做的鱼异常鲜美。片刻后,整整一条鱼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凤篱打了个饱嗝,抱着肚子靠在垫子上。
裴予轩从马车里拿出一床薄被递给凤篱,“虽说已经是夏天,但毕竟不比在客栈里面,别着了凉。”
凤篱听话的拉上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安心的合上眼睛。
夜色接踵而至,同时来到的还有晚风。
凤篱其实没睡着,他在夜色里睁开双眼,翻了个身,脖子上的铃铛在漆黑的夜里轻轻响了一声。
马车外渐渐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以及老人咳嗽的的声音,这让凤篱竖起了耳朵。
裴予轩的身子靠在车厢上,在夜色里只看得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他早已做好了守夜的准备。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大伙今晚就在外面歇息吧,没有多少盘缠了。”
接着传来的是悉悉索索放东西以及锅碗碰撞的声音,空气里渐渐传来米香味。一个稚嫩的孩子哭着说‘娘亲我饿’,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吃吧吃吧,可怜的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一个妇人叹气,声音里是道不清的疲惫。
周围忽然陷入了沉默。
“大伙也吃些,吃饱饭了咱们就进京去,去见那裴大人。”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裴予轩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在黑暗里微微皱眉。
“爷爷,裴大人真的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吗?”
“裴大人是个好官,拨款治病都是他进谏要求的,他会帮我们的”
“呸!别提那拨款,一提俺就来气,那个姓朱的姓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银子私吞了不说,还不给咱们饭吃,幸亏咱们偷跑出来,不然非得饿死在那儿鬼地方!”一个中年男子插嘴。
裴予轩眉头越皱越紧,一张薄唇紧紧抿着。凤篱把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抚平他的眉毛。
裴予轩转过身子,帮凤篱掖了掖被角。
马车外渐渐传来男人打呼噜说梦话的声音,时不时有人咳嗽两声。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显得那么刺耳。
“不许动,把他们都围住!”
“大人,求您开恩啊,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混账老东西!朱大人说了,带有疫病的百姓不得离开麒安,私自逃出者,乱棍打死!”
裴予轩冷哼一声,伸手撩开帘子,借着朦胧的夜色,他看见十几个身穿官服手举火把的人粗暴的伸脚老人踢到一边。
“我们没有得病啊大人!”
便随着最后一个音的落下,周围扑通一声,不远处的几个穿着破烂衣服的难民纷纷跪下,蓬头垢面的老人孩子妇女哭喊。
“求大人开恩呐。”
如此悲伤的声音伴随着身后呜呜的风声,显得有些凄凉。
周围响起了杂乱的砰砰磕头声,多而响,每一下都好像磕在裴予轩的心上,让他痛的皱眉。
“小……”凤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裴予轩捂住了嘴巴。
裴予轩垂下眼睑,碎玉般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如此突兀,“记住今天你所看到的,身为一国君王,以后该做什么,知道了吗?”
凤篱点头,当目光瞥到马车外时却忽然在裴予轩的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因为他看到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拿着手里的棒子狠狠地砸向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
“畜生。”
裴予轩悄无声息地伸手弹出一颗石子,打掉了男人手中的棒子。埋伏在周围的影卫听从裴予轩的旨意,冲上去拼杀起来。
就在他们拼杀之际,马车忽然一个剧烈晃动,缓缓的移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