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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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程二太太这样做有些失礼,不说她是女眷,不宜直接见缪宁,就是她当真要请缪宁看病,也该先问过程权,由他代为请托,总比她这直不愣登就闯到人家跟前,逼着人家去诊治的好。
她不知道缪宁这神医可不是白来的。
元辰年西北地动,又爆发瘟疫,偏偏这时候鞑靼来袭,整个西北乱成了一锅粥,即便有心也无力。是缪宁研究出了治疫病的方子,这才使得西北二十万大军重抖精神,抵御住了鞑靼的疯狂进攻。
缪宁是当今惠帝亲封的神医,且名副其实,如果不是他不愿意进宫,早就被惠帝收拢进太医院了。
所以他虽是白身,却不是谁请都肯去诊的。
程二太太并不知缪宁身份贵重,只知道他是神医,甭管奉了谁的吩咐来替苗微诊脉,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空走。
现成的好大夫,不用白不用。
何况她又真是为程良着急,这才跑来求缪宁。
见程权问,也顾不得脸上躁得慌,咬牙道:“还有谁,还不是你三哥?也不知道在哪鬼混,染了脏病……”
程权恨不能给程二太太的嘴捂上,要不是男女有别,且她是长辈,他真下手了,到底忍不住蹙眉,对程二太太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那能告诉他吗?不说程家的事,程大太太一向都过滤得干干净净,就是怕扰了他读书的心思,程二太太再怎么糊涂也不敢去触大太太的逆鳞。
再则,她也是才知道。
程良自打不举之后,先还瞒着,没少往青楼里跑,试图能唤起往日雄风,可一而再再而三,始终没动静,他也打消了借助外力的念头。
可仍然心存侥幸。
实在没办法,自己背着人去医馆看病,但银子没少花,药没少吃,始终无济于事。
程良恨极,脾气自然暴躁,他没法像以前那样欺负身边的丫鬟,新添了暴戾的毛病,动辄就拿鞭子把人抽得遍体鳞伤。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拿了药叫自己屋里的丫鬟偷偷的熬,最终还是被程二太太知道了,盘问之下他才说了实话,只恨得程二太太差点没死过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恨再悔也没用,程二太太又一向溺爱儿子,从小到大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这会儿气得狠了,给了他两巴掌,倒打得自己手掌心生疼。
万般无耐,也只好想方设法替他找京城里的名医。
程良可是二房的命根子,她一共生了三子二女,可留下来的只有程良和程浩。程浩自小身子骨就不硬朗,如今十四了,长年用药培着,程二太太所有的心思都在程良身上。
倘若他终生不举,二房的香火谁来续?
因此病急乱投医,她这才来堵缪宁。
程权再不喜欢程良,可那也是他的兄长,兄长有难,他不能不援手,当下安抚的望一眼程二太太,客客气气的对缪宁恳求道:“缪神医,您看能不能请您拨冗移步,去瞧瞧我三哥?”
缪宁给谁看也不可能给程良看。
他和顾尘安相交莫逆,虽说顾尘安不会什么事都跟他说,但他身边的见迷痛打程良的事,缪宁是知道的,他从见迷那知道了缘由竟是程良欺负了苗微,虽疑惑顾尘安居然管闲事,但心底是拍手叫好的。
就这样人伦不知的畜牲,他见了都要踢两脚,怎么还会给他治病?
因此缪宁毫无歉疚的道:“程六公子,不是缪某推诿,实是术业有专攻,我只精于跌打损伤,风寒瘟疫,至于千金妇科,我连涉略都不曾,程三公子的事,实是爱莫能助。”
当下一拱手,道:“不劳程六公子相送,缪某告辞。”
竟是洒然而去。
程二太太被缪宁的做派给惊住了,怎么有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一言不合就耍脸子,连台阶都不给人,他居然说不给看就不看,说走就走?
可等她回过神,缪宁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程二太太气恼的拉住程权,道:“权哥儿,你打哪儿寻来的蒙古大夫,不要说仁心仁术,他连起码的医德都没有,呸,我看他就是个江湖郎中,专门骗人钱财的。”
缪宁还未走远,听得清清楚楚,他只玩味的一笑。
程权苦笑,道:“二婶娘,三哥的事,容我去寻个好郎中来,还是别劳烦缪神医了。”
程二太太骂道:“什么神医?我看是神汉还差不多。离了他缪屠户,我还只能吃带毛猪是怎么着,哼,我就不信,京城里没有比他医术更好的……”
程二太太羞愤之至,怎么继续给程良延医问药是后话。
程权忙追出去送缪宁,百般赔罪。
缪宁大度的道:“缪某来此,也是奉了卫夫人的吩咐。”
他也从来没指望着程家领他的情。
程权满面羞红,在门口直站了半晌,这才回身去向程大太太复命。
程大太太虽妒恨卫家对个苗微竟格外关注,倒也知道轻重,怕程权知道自己昧下这些药材,对自己心生不满,强忍着怒意道:“都送到她那边儿去吧,有林妈妈照管,药该怎么熬她心里有数。”
但她也沉得住气,并不曾把苗微就捧到天上去,还敲打她说:“孙家愿意尊重你的意思,想等明年春天再纳你入门,趁这些日子,你正好绣绣嫁妆。”
言外之意就是,与孙家的事已成定局,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再提卫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