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赴宴正日,程大太太、程二太太带了程家三位姑娘和苗微早早去了卫府。
卫府足足占了一条街,光是看那高高的围墙,就可以想见卫国公府的宏伟和阔绰。一行人虽然出门早,可在这条街上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轮得到她们,递了贴子,门上人还怔了许久,嘀咕:“宣府主簿程家?没听说过。”
把个程大太太程二太太和程权都闹的脸红脖子粗。
好在卫府的人倒不是那等小人得志的脸孔,仍是客客气气的把人让进府里。卫七迎出来,拍着程权道:“都怪我,来晚了,门上人不懂事,没为难你们吧?”
程权道:“没有,没有,卫兄客气。”
卫七看了眼一排小轿,琢磨着最后那位肯定就是苗微,可惜看不到,想到舅舅的嘱咐,不由暗笑。
不过苗微实在是太可怜了,让人没法不生出同情来,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顾尘安就算不吩咐,但凡卫七自己有法子,也不会置之不理。
可就算卫七再怎么给程家做面子,到底身份地位所限,她们一行人只能坐在末座。
程珊自打出了门,就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进了卫家门,她更是小心谨慎,一眼不敢多看,不管见了谁,都是温文浅笑,十分柔婉的模样。
程思和她相比,就宛如刚进城的土包子,看什么都稀奇。光是稀奇也就罢了,她满脸赞叹,嘴里不停的说:“哎呀,这府可真大。不仅大,还这么精致,卫家人就像住在天宫里一样……”
没一会儿消停的时候。
程珊暗暗鄙薄,不过程思这样也好,两相比较,谁都能辩别出自己有多好。
程二太太正同程大太太窃窃私语,一名纤巧曼丽的丫鬟到了程大太太跟前,微福身含笑道:“这位就是程大太太吧,我家夫人请您和几位姑娘过去说话。”
这丫鬟不过十七八岁,身形曼丽,容貌出挑,一说话如出谷黄莺,说不出来的舒坦。若是不知情,只当是哪家名门闺秀,就是衣裳首饰也都要比程大太太高出一大截。
程大太太不由的自惭,忙起身道:“有劳姑娘带路。”
程二太太虽然羡慕,但身份所限,她还真没资格见国公夫人,好歹大嫂也是官夫人,她则只是个商户女,好在自己的两个闺女有幸同去,她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一路穿厅过廊,所见皆是奇花异草,亭台楼阁,程大太太大气都不敢喘,一手拉着一个,生怕她们眼睛不够看,丢了人。
过往丫鬟婢仆行动有素,远远的停下见礼,程大太太有如针刺在背,还礼不是,受着不是,脸都涨红了。
程珊虽然极力做出端庄情态来,可一想到要见的是卫夫人,是卫七的嫡亲娘亲,或许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就难忍激动。
她脸色涨红,双腿发软,若不是程大太太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她都要兴奋的晕过去了。
如果说卫家给她的贴子她还只是三分的自作多情,这会卫夫人的召见,足足激发了她百倍十倍的信心。
要说卫七对她没有情意,怎么可能?这不,他都禀过他母亲了,卫夫人这是要看自己呢。
程珊就更不用说了,一路东张西望,全无姑娘家的娴静。
倒是苗微目不斜视,一点儿激动的神色都没有。
那丫鬟不由的多看了苗微几眼,心中暗暗称奇。
卫夫人今年三十多岁,却乌发如墨,面白如玉,眉清目楚,有如二十许人。程大太太站在她跟前,就像比她老了一辈儿。
她含笑与程大太太见礼,道:“长生那孩子任性,非跑出去读书,孤身一人,年纪又小,身边又乏人照料,只怕没少吃苦头,倒是多承令郎照顾,我一直说要当面谢过,正巧听说程大人进了京,又逢令郎科考,这才拖到现在。”
程大太太心道,她哪儿听说程权照顾过谁?但想来毕竟有同窗之情,卫夫人又会说话而已,当不得真,因此极为谦逊,连说不敢。
卫夫人请程大太太坐了,才要说话,外头人报说是顾小将军到了。卫夫人笑道:“他是个大忙人,今儿怎么倒过来了?快请进。”
程大太太便有些坐卧不安,想起身告退,卫夫人笑道:“这是我最小的弟弟,论起来,几位姑娘还得叫他一声舅舅,既是长辈,不必见外。”
顾尘安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苗微。
苗微其实身形不矮,不知是她自己弄黑芝麻糊吃了有效用,还是长的晚了些,终究是抽条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要比上一世高。
程家人都矮,她便显得有些突兀,因着有顾尘安的许诺,她放心不少,因此此次出门便没那么瑟缩,身着蛾黄襦裙,虽不过分华美,但也娇柔可爱,总算有了点儿少女娇憨的样子。
她没低头含胸,便格外亭亭玉立,倒真如画中人一般娇美。
顾尘安倒是心中讶异,每次见她,她都是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反倒少见她的真面目,倒不知她竟然……如此姝丽。
顾尘安只轻轻一瞥,目光已经在程家女眷上溜了一遍,他特意打量了一回程大太太。
程大太太个子中等,稍微有些发福,脸倒是圆润,只是法令纹极深,且眼角耷拉,很有几分刻薄和愁苦相。
卫夫人笑望顾尘安道:“你怎么倒这时候来?我这里有客……”
顾尘安笑道:“是母亲听说姐姐办了赏菊宴,她想来又身子乏,只叫我过来端两盆回去她自己慢慢的赏。”
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