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微嘲讽的笑了一声,道:“虽说我娘是庶出,可到底与舅舅有着相同血脉,即使我与表哥血肉情份转薄,可到底是一家人,表哥读书明理,难道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程权说不话来。
苗微说了这么多,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劝服他,说不得只好把底牌亮出来,她轻喘一口气,道:“我从未敢肖想表哥,实是就为了在程府谋一立锥之地,也不敢求表哥青眼相待,就求表哥给苗微一方遮风蔽雨的片瓦之地。”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权慌乱不已,他道:“可是我……”
还从未想过娶亲,更别提纳妾。尤其是苗微,他从来没把她和自己联系过。
娶苗微,他别扭,且也不甘,在他心里,那就是个从未曾入眼入心的陌生人,程家给她一碗饭,仅此而已。
且程权长年在外,心胸开阔,不说未曾有儿女私情,就是见过的多了,苗微实没有任何可吸引他的地方,甚至他觉得她就像个老实、可怜的流浪猫,给点儿吃的可以,带回家搁到自己屋里,甚至允她与自己亲近?
不不不,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
纳她为妾,又觉得她可怜。好好的姑娘,甘愿与人为妾,这辈子便完了。再说将来他要娶妻,留着个妾,哪怕有名无实,置未来妻子于何地?
他仓促的道:“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容我考虑考虑。”
苗微没再开口,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远处。
一而再,再而三,程权都难担当,苗微失望之极。
程思的订婚宴上,卫七亲自过府相贺。
程权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虽说当日两人订下了今日之约,可毕竟以卫七的身份,怎么会稀罕喝他们家的薄酒?
不过既然来了,程权十分周到客气的把他迎进来。
卫七四下环顾,见程家着实是小,但人丁兴旺,是那种很有烟火气的热闹。
程家的下人未必有多规矩,见着客要么慌乱的不知所措,要么就没什么规矩的放肆打量,但终归是不同于卫家的谨肃,在他看来倒挺有趣的。
程权脸色微红,解释道:“家里人初到京城,不大懂京里的规矩……”
卫七一拍他的肩,笑道:“子衡,你要这么说可就辜负了我的心了。”
他要嫌弃,当初就不会答应来,他要看不起程权这个人,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诚意结交。
程权不好意思的笑笑。
两人身世相差悬殊,卫七再平易近人,终究带了俯就的姿态,也不怪程权不自禁的就带出了自卑的姿态。
尽管卫七一再强调他从不在乎两人之间有差别,但这种差别是客观存在的,他不在意,那是他有这个资格,程权没有,所以必须在意,还要让他明白自己是十分在意的。
这其中有多少微妙的心态在里面,恐怕当事人程权自己都说不清楚,但不可否认,他的姿态越低,卫七对他越好。
卫七果然上当,他阔朗的道:“我来得冒昧,怕是要惊扰了府里老太太的安,不如我亲自去向老太太赔罪?”
于情于理,他这个晚辈都该向程老太太请个安。
程权笑着捶了他一拳,道:“赔什么罪?我自带你去见祖母就是。”
因着是程思的好日子,所以众人都陪在程老太太跟前说话玩笑,程思打扮的最是出众,挨着程老太太坐着,垂头一副娇羞的模样。
程珊倒是有些悻悻。
如今连四妹妹都说成了亲事,她的还不知是在天边还是在近前。
她虽瞧不中程思未来的婆家,但看到程思头上的首饰就是婆家送的,不说那些红宝,就是钗头那只硕大的珍珠就知道所费不赀,难免眼热,
程珊微仰了下巴,想着母亲的话,越是好戏越是压后轴,虽说她年纪比四妹妹都大一岁,但她的亲事,注定是程家姐妹里最尊贵的一个。
她也暗暗发誓,将来誓必要压过所有姐妹的风头。
这会儿丫鬟笑着进来回禀:“六爷带着卫国公家的七爷来给老太太请安来了。”
程老太太深觉这是天大的荣耀,忙道:“还不快请进来,赶紧着人把前儿老大给我送来的大红袍沏上……”
又看了一眼程珊姐妹几个。
以前在乡下,虽说也仿照着世家大族立什么规矩,可谁都知道不过是邯郸学步,真跟世家大族比就是不伦不类的笑话,有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到位。
这会儿怎么也得让几位姑娘回避才是。
程思倒也罢了,对于要来的这位卫国公家的七爷单纯是好奇,卫珊却眼睛一亮,她才想到自己未来的归宿,这位卫七爷便到了,怎么就这么凑巧?是不是说,她的亲事有可能落到这位卫七爷头上?
那可是国公之家,世代簪缨,贵族中的贵族,让人仰望都难望其项背的勋贵之家。
程珊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想想又不犯罪,她忍不住而露期待,恳求的望着程大太太:她就看看这位卫七爷是个什么样子?
程大太太瞧出自家闺女的眼神,安抚的朝她笑笑,对程老太太道:“这位卫七爷是权哥儿的同窗,情份不同寻常,他也知道咱们程家是什么样的,若是道嫌弃也不会同权哥儿亲近,不妨的。”
程老太太点点头。
门帘一掀,卫七当先一步进了门。
他倒是眼前一花,见上首坐着个头发花白,面容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一边一个坐着两个梳妆打扮都非常花哨的小姑娘,再底下就是两个中年妇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