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权并不懂苗微对男人忌惮的心思,见她这般,也只当是她的小性,毕竟是小姑娘,拿一个外男的东西也确实不大好。
他暗暗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珠串收好,尴尬的同苗微道:“那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只管和母亲说,若有为难之事,叫人给我送个信儿。我虽帮不上大忙,但好歹……也能跑个腿。”
苗微闭眼点头,却不肯睁眼看他,一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模样。
程权脸红解释:“其实,我也想以重金将这珠串买过来……”
苗微失声开口道:“我不要。”
不是她多贪恋这佛珠,也不是这佛珠归属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臭男人。要早知道这是别的男人的东西,她宁可被恶梦折磨死也不会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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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权再度叹气,只能告辞而去。
苗微浑身发冷,温暖的阳光照下来,也不能拂去这份阴冷,她叫林妈妈:“妈妈,扶我回去吧。”
一回到榻上她便用被子蒙了头,在被子里瑟缩而哭。
当晚苗微又做起了恶梦。
还是初进孙府的时候,她那么胆小,那么谨慎,垂头缩脚,连站的地儿都缩的不剩多少。孙琪的夫人看她一眼都笑叹:“怎么送进来这么一个鹌鹑似的……我瞧着都觉得她可怜。”
她胆战心惊的给孙夫人磕头,话都不敢说。
孙夫人并不为难她,挥手道:“既进了府,你就安生侍候爷吧,也不必到我跟前来立规矩……”嘱咐了一堆,意思是府里什么都有,不会亏待她,府里诸人也都是好的,并没什么争风吃醋、不择手段之举,叫她安心……
那时她还想,也许是她此生之幸,遇见这么好的主母。
只是临走前孙夫人笑叹着对身边的丫鬟道:“也不知道你家爷能不能怜香惜玉一些。”
那丫鬟只笑了一声,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也或者根本什么都没说,事后想来,那对主仆的脸上一定是怜悯和同情。
那晚孙琪就进了她的房。
房里摆设华贵精美,比程老太太房里摆的都奢侈,透着内敛的富贵。粟米还说:“姑娘可真是享福了,这里和皇宫也不差多少。”
她虽不敢多说却也觉得有道理。
孙琪看见她还愣了一下,道:“瞧不出,穷乡僻壤还有这样的尤物。”看她害怕,还肯温柔的笑笑,可等到她疼的哭起来时,孙琪劈头就一个大耳光,骂道:“下贱娼妇,买你来就是给爷暖床的,哭哭啼啼,你是想败爷的兴么?再不听,爷叫人进来玩烂了你……”
她虽在程府不受待见,却也没受过这等挫磨,那一夜疼的死去活来,浑身上下都像被拆了重装了一样,她以为自己会死。
可没死,第二天起来身上一道青一道紫,脸肿得像猪头,自此便再也没一天好日子过。
苗微从恶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去摸腕上的手串。
摸了个空。
苗微惊讶的低头,才发现腕上空空如也,对,她怎么忘了,这手串,程权已经拿走物归原主了。
她这才惊觉,似乎这些日子她都没做过恶梦,可这佛珠才拿走,她就又回到了从前。
苗微摸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子,有些莫名其妙的惆怅。习惯了摸着什么东西,这会什么都没有了,怪不自在的。
林妈妈瞧在眼里,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道:“姑娘,奴婢那还收着太太仅有的几件首饰,虽说有些过时,但都是真金白银的东西,要不奴婢拖人重新炸了?”
苗程氏是不受宠的庶女,出嫁时的嫁妆相当寒酸,但苗父却与她情投意合,又因做着生意,没少给苗程氏置办首饰。
苗父出事,苗程氏万念俱灰,临终前却始终记挂着苗微,把自己的私房全都留给了她,除了地契,商铺、银票,就是首饰,加起来总有两万多两。
当年程大老爷程为安去接苗微,苗程氏把所有的地契和商铺都卖掉折合成银票,交给了他,意在请他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对苗微多加照拂。
毕竟苗微太过年幼,地契和商铺留在她手里,也得请人代管,与其让伙计们合伙欺负了苗微去,不如卖掉换成银子。
程大老爷接了银票,但苗程氏的首饰匣却在苗微这里。程大太太欺负苗微年纪小,把好东西早就哄过去了,还是林妈妈留了个心眼,替苗微留了那么一丁点。
苗微并非稀罕什么首饰,她只是习惯了手腕上的珠串,不过既是母亲留下来的,她也想看一眼,所以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林妈妈翻箱倒柜,从一袱里掏出一个蓝灰色的旧帕子,打开来,里面放着几只银镯子和几只戒子。
年遭长了,颜色不太新鲜,且花样也早就过时了,苗微拿了一只刻着花纹的银镯子套到手上,左右看了一回,笑道:“我如今竟瘦这么多?这镯子套上像是套了个腰环,一点儿都不好看,还是算了吧。”
林妈妈看着心酸,姑娘不比程家几位姑娘身世差,大老爷也就是这几年才起来,以前过的日子还没苗家日子好呢,就因为姑娘父母双亡,寄居在外家,竟生生比成了丫头不如的穷酸样。
苗微却不觉得有什么,穿不穿绫罗绸缎,戴不戴金银珠玉,她真不在乎,命林妈妈包了收好,径自歪回床里。
六月初十是苗微的生日,头天晚上,林妈妈去厨房要碗长寿面,只说是自家姑娘明儿生辰。
厨房里的婆子都是程大太太的亲戚,做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