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两道身影掠过月下之云,一路向北。
“莫邪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在最初的惊慌与新奇过后傅月池很快便适应了莫邪赶路的方式,但对于一个人生前十几年都在地上生活着的人而言高空的环境依旧让她时不时地心悸,即便是莫邪特意给她加上了数道保护、放慢了数层的速度。
他们二人相隔丈余,莫邪在前,傅月池在后。
“蜀山。”
莫邪最终还是选择将目的地定在了蜀山,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其它可行的选项摆在他面前。
“蜀山?”
蜀山避世已久,傅月池只一些神话怪谈中听说过蜀山的大名,而在深山义庄中见识到巨尸之前她从没相信过那些故事会是真实的。
“你姐姐在蜀山。”
莫邪道。
“姐姐在蜀山?她怎么样了?她怎么会在蜀山的?”
傅月池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但莫邪一个都没有回答,最后,她只得鼓起了腮帮闷闷不乐。
莫邪像是变作了哑巴,直到在他们行经京都上空的时候。
“喔?”
由于莫邪糟糕的方向感与没有gps导航,想要去蜀山只有依照原先从蜀山到京都的路原路返回,经过京城本属预料之中。
但京都城中此刻的情形却在莫邪的预料之外了。
“怎么了?”
两人飞行的高度至少在千米以上,再加上此时正值夜间,在这样的条件下肉眼凡胎的傅月池根本无法知道下方是何地、又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只是有人在放烟花。”
莫邪道,以他面对傅月池时一贯的风格此时而言此时他其实只说‘没什么’就够了,而现在他却是在后头强行加上了半句,这很反常。
“真的吗?漂不漂亮?”
傅月池问。
“一般。”
莫邪回答。
确实,底下的‘烟花’不怎么样,这种以人力将火把抛起而演绎出的‘假烟花’就效果上而言并没有多少的观赏性,真正让这种表演产生艺术层面上的升华的时候在于火把攀至最高点之后。
爬到最高点之后,自然是落下。
火把落入了一座宅邸,而这座宅邸无论是对于莫邪还是傅月池而言都不陌生。
宁府。
墙倒众人推,能惨过街边乞儿的只有跌下云端的圣人。
上百支火把被丢入了宁府,火势顷刻便冲天而起,炽热的光照亮了那些围在宁府周围的脸。
狰狞的、幸灾乐祸的。
慈悲的、于心不忍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化作了一句口号:
“烧死妖相!烧死妖相!”
可畏最是众口,可畏最是人心。
“哇,真的有烟花耶。”
地面上的宁府大火反应到高空中只剩下一个稍大一些的光点,由于各种原因它显得一闪一闪的,傅月池看见了那点光,为之拍手称奇。
莫邪没有搭话,他默然地收回了所有投向地面的感知,甚至闭上了眼。
火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若是宁采臣身在火场中此刻应该已经熟了。
看那群情激愤的态势,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弄权作势、算计已久,宁采臣是逃不过了。
“熊!”
莫邪的双眼并没有闭合太久,待得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两道有如实质的银芒已经燃起。
“看,这才叫做烟花。”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枚人头大小的火球,随着莫邪的话语,火球的颜色迅速地发生着变化。
由赤红至金黄,像是一团流动的金子。
“哇,好漂亮的火球!”
傅月池没有惊异于这枚被莫邪凭空造出的火球,她只是惊艳于火球华丽的色泽。
“啪。”
他将火球随手丢下,火球在飞出二百余米后自然炸开,流焰组成了四个字:
苍天已死!
“苍天已死?”
这四个字很是巨大,而且还在不断扩大,流焰在空中维续了大约一刻钟,似乎是在刻意地提醒地面上的生民们观看。
在傅月池的视角下这四个字是倒着的,对于出身书香门第的她而言这没什么影响。
将这四字读出,傅月池的脸上满是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傅月池不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很清楚这四个字会带来什么。
莫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傅月池明显地感觉到他们飞行的速度变快了数倍。
风声在耳边呼啸,剧烈到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急促而紊乱。
……
莫邪带着傅月池一路向北,沿着记忆中模模糊糊的路线与指南针的指引,莫邪在十五个晚上才见到了那片极有特色的群山。
“蜀山到了。”
他在降落之前叫醒了傅月池。
这个姑娘在习惯了飞行之后竟是自主研发了在飞行途中也能睡着的天赋,幸亏她不是依仗自己的力量在飞行的不然早摔死了。
“到了么?”
傅月池睁开惺忪的双眼,在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她完全没看见‘蜀’也没瞄到‘山’。
直到她的双脚踏上了坚实的大地。
“哎呦!”
长时间凌空飞行使得傅月池的脚部供血异常,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脚上的血管爆了,若非莫邪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下估计她会很连贯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里就是蜀山?”
莫邪搓了一枚火球托在手上,火球发出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傅清风看清楚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