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儒一面哄女儿午睡,一面在想,今日把骆缇弄哭了几次,心里委实过意不去。自从奶娘夫妇走后,这个人又让他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关怀。虽有歉意,却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晚饭时,骆缇再一次真诚的劝云修儒留下来,又被他婉言相聚。骆缇问他,是否怕自己认他做义子才执意要去的?云修儒慌忙立起身道
4、第 4 章 ...
:“郎君误会了。小侄把郎君当父母辈看,丝毫无有轻视之意。小侄是外姓人,其可长远的住在这里?”骆缇不死心的再劝了几句,云修儒只低了头,紧紧地抿着嘴唇儿不开口。骆缇无法,拉了他坐下吃饭。云修儒那还有心思
吃,喂完了女儿,胡乱吃了几口便住了。骆缇看他连一碗饭都不曾用完,紧劝着让他喝了碗汤才罢。
云修儒陪着骆缇吃了会儿茶,起身告退。骆缇叫住他,凝目看了会儿道:“可否听我最后一句良言?我再不烦你。”云修儒躬身道:“请郎君教导,小侄洗耳恭听。”骆缇示意他坐下道:“你虽是读书人,可毕竟年轻。古人云‘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性子太过倔犟,在外做事要吃亏的。你孤身一人来这花花世界,什么事儿都能碰上。你既无背膀又无
靠山,万一出了事,孩子怎么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倒是保全了自己,我还是那句话,孩子了?虽有我和你哥哥,可毕竟不能替代你。你既是她的父亲就该把她养大成人。好孩子,你那脾气略改一改方好。好了,我不惹你烦了,下去歇着吧。”
云修儒告辞出来,耳边听得骆缇轻声长叹。
这一夜,他望着女儿娇憨的睡颜到天亮。
次日,用过早饭,骆缇命人捧出个包袱,打开道:“这里是几套你跟孩子的换洗衣物,还有十两银子,拿好了。”云修儒把银子拣出来道:“衣物小侄收下了,只是这银子,万万不能收的。魏兄与我父女太多破费了。”骆缇看的暗自摇头不已。想要再劝,又怕人多嘴杂,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只得罢了。
骆缇送到大门内,拉了云修儒的手再三嘱咐;注意身子,云娃要听爹爹的话,在外头要多长个心眼儿,别太固执,若是有人欺负,只管来找他哥哥,若是表舅搬走或是对他不好要立时回来,等等。做足了一个母亲送儿出远门儿的戏码儿。这一次他倒是没哭,只是脸色凄凄的望着云修儒。云修儒几欲开口,都极力忍住了。父女二人在骆缇跟前儿行了大礼,登车
而去。
马车穿过几条喧闹的街道,又走了有一顿饭的功夫,方到青梅胡同儿。云修儒抱着女儿下了车,车夫告辞挥鞭而去。
云修儒牵了女儿慢慢行来,在一处馄饨摊儿停下打听表舅家门。
那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一脸的精明。看着他好半天回过神道:“这位小哥儿是钱掌柜的什么人?”云修儒听他认的表舅,喜道:“小子是他的表外甥。”摊主擦了擦手道:“小哥儿不知吗,钱掌柜半年前就回老家了。”云修儒只觉浑身无力,忙扶着桌子坐下,怔怔的发起呆来。
那摊主与他舀了碗面汤道:“我听说,钱掌柜轻信人言,让人家给骗了。大病了一场差点儿搭上老命,待病稍好些就打点行装走了。”见云修儒还呆呆的,又道:“不如去他老家吧,小哥儿可认得路?”云修儒渐渐缓过来,勉强道:“他那里离京城何止千万里,我……我……我带着孩子如何去呀。”摊主看了看她父女二人,很是同情的道:“你京中还有亲友吗?”云修儒紧蹙了眉,又发起呆来。
摊主道:“若是没有,好歹要找份差事做啊。”云修儒打起精神。朝他一揖道:“老丈可知那里要请人?小子也曾念过几年书,便是粗活也使得。”摊主笑道:“我一个卖混沌的,哪里认得那些人?小哥儿还是到大街上去问问吧。”说完,自顾埋头包起混沌。
云修儒牵了女儿一步一捱的往大街之上而来。迎面,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东倒西歪的人。云修儒避之不及,同其中一人撞在一处,只闻得好大股酒气。他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慌忙去看女儿。云娃从小儿胆子就大,最恨人家欺负她爹爹。这会子不怕死的冲了上去,一口咬在那人的小腿上。那人万不曾料到,让个小丫头儿占了先机,疼得叫了一声儿,一把将她抓在手里吼道:“爷爷摔死你!”云修儒吓得肝胆俱裂,惊叫着扑上去道:“大爷饶了小孩子吧,要打要杀只充我来便是。”那几个人望着云修儒一阵□,不由分说围过来对他上下其手。云修儒一路挣扎高呼救命,那三人抢了他的包袱仓皇而去。
云修儒不敢追,也没力气追,靠墙坐在地上喘个不停。云娃搂着父亲的脖子抽噎道:“爹爹不怕,那些恶人再敢来,我就咬死他们!”云修儒把她搂进怀里道:“可伤到哪里吗?”云娃摇摇头。云修儒回头去看那混沌摊儿,摊主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云娃抬袖抹了把脸道:“表舅公家搬走了吗?我们现在去哪儿了?”云修儒闭了眼,平息了会儿才道:“如今身无分文,这便如何是好了?”云娃眨眨眼道:“回阿翁家吧。”云修儒此时心中百转千回,竟答不上话。
此时,那摊主哆哆嗦嗦地从墙里蹭出来,上前扶起云修儒道:“你如今身无分文可怎么处?”云修儒茫然的望着他,忽看见他身后走来一个大汉,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