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夜,整理好了必要的物品,这次包括塞缪尔和大块头巴恩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身轻便的皮甲,背着弓,带着短刀。毕竟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山林中树木茂密,地形崎岖,在这种地方发生战斗,需要的是灵活机动,长武器和重武器并不适合施展。否则一剑或者一斧头用出去,谁知道刺、砍到的是树还是人,盾牌更是不方便使用,有据盾牌的时间,还不如躲到树后边去。
不过几个人倒并不是没有携带大件行李,巴恩背着一顶斗篷,塞缪尔则背着五个人睡觉用的狼皮褥子,冬天的森林又潮又冷,睡觉着下边不垫着这些东西,就算靠着篝火,也是要冻死人的。其他必要的食盐食物、汤锅、换洗衣物之类的则有其他人平分。一开始这种分配其他人都不愿意,因为他们不同意塞缪尔扛着仅次于巴恩的沉重褥子。
“骑士下马就是个战士,一般这种体力活,都是战士该做的吧。”塞缪尔对他们的反对非常的莫名奇妙。
“你虽然是个骑士,但是我们可是你的随从,这些事情本来就该是随从干的。”朱利安反驳,不过从他的眼神能够看出来,这并不是真正原因。
“进入森林,你和埃里克是要轮流探路的尖兵,如果你们两个背着这种东西,还能够正常的旅行你们的职责吗?”塞缪尔把那个大背囊朝着游侠扔了过去,皮革看上去蓬松柔软,但重量却绝对不轻,再加上塞缪尔扔出时用了大力,朱力克接是接住了背囊,却也因为冲力接连退后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里边虽然有塞缪尔突然袭击的原因,但也能充分说明游侠的优势并不在力量上。
“我们俩可以轮流……”话说到一半,朱利安的声音就消失了。尖兵就是要走到所有人的前前边,探路的同时也要开路,并将前方路途的正确情况反馈给后边的队友,就算什么凶险也没碰见,尖兵的体力消耗也是最大的。而且这次他们少说要在山里呆上一个月,如果找到了艾伦的踪迹,甚至可能在一日冷过一日的冬天里呆上两三个月,这种情况,对于已经久经战阵的朱利安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验,更何况原本只是个向下猎人的埃里克?就算是两个人轮流背褥子也是不现实的。
“其实,我可以背着的。”一直被当成背景的法兰克出声说。
“照实说吧,你们到底为什么都反对由我来背着褥子?”塞缪尔礼貌的朝着法兰克点头,但并没对他的发言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双手抱肩,有些危险的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三个随从。
朱利安尴尬的笑笑,指着巴恩说:“塞缪尔,如果你有巴恩的这种‘体魄’,我是绝对不会想要抢着背行李的,但是,你的样子实在是柔弱到让人不放心。”
巴恩抓着后脑勺,只是憨厚的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埃里克抿着嘴唇,虽然也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是明显的无奈。塞缪尔看不出来他们俩是否和朱利安的想法一致,不过很明显现在朱利安已经成了随从里的头,不让他心服口服,这件事会继续没完没了的折腾下去。
“所以说,又是因为我的脸?”塞缪尔不快的叹息了一声,朝着朱利安伸出了手。
“?”
“看我的手,你能看到什么?。”
朱利安疑惑的低头,可只是一瞬他眼中的疑惑就被震惊和愧疚所取代了。塞缪尔的手,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但除此之外,他的手背上满是伤疤,双手虎口的疤痕甚至已经让手无法正常的闭合,手心的一面,厚茧更是几乎盖满了正常的皮肤——这是一双骑士的手,或许这个骑士有着一张美丽的脸,但容貌只是生来的幸运,这双充满伤痕的双手,才是真正属于这位骑士的……
朱利安的眼圈忽然红了,他想起不久前塞缪尔曾经要他证明他爱的并非是他的脸,那个时候朱利安自认为自己就算曾经爱的确实是那张脸,但是已经从外表之爱引申到了内心只爱。但实际上,那只是他的自以为是而已。朱利安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注意到塞缪尔的情景,圣廷的骑士们都穿着统一的重铠,戴着把整张脸都罩住的头盔。他当然也看不见塞缪尔的脸,只是知道有一个仍旧在学徒期的骑士,甚至比那些老骑士更凶悍、冷静、残忍!实际上当时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感觉,所以在几个教官相继殒命后,大家自然而然的归拢到塞缪尔的身边,听从着他的命令。
而那个时候,朱利安对塞缪尔的感觉并不是□,而是一种面对强者的崇拜和臣服,一直到战争之后,那个领导着所有人的骑士终于摘下了头盔。露出因为失血和疲劳而苍白的脸,朱利安对他的感情,也在那个瞬间变质了。甚至到了现在,那张脸已经让朱利安忘记了塞缪尔是一个强者的事实,总是想找机会保护他,为他分担,但这说不定只是朱利安潜意识里不服输的一种表现。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一个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会让人心生好感,但一个男人有一张近乎美丽的脸,却就会让人不知不觉间产生轻视了。就算是强悍的精灵一族,人类社会也依旧流传着许多关于他们的下流笑话,这就是人的本性。
朱利安他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如果说过去他对塞缪尔是五分的真心加五分的玩闹之心,现在剩下的却是十成十的真心了……
“塞缪尔,我会证明自己的。”
塞缪尔疑惑的看了朱利安一眼,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