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斯就是其中之一,作为血猎这一行内称得上是顶尖的人物,他可以说是最早来到贝克市的血猎之一。只不过特雷斯并不满足于猎杀教会所悬赏的吸血鬼,他的目标是猎杀更多消灭更多,将吸血鬼这个种族从世界上完全抹杀才是他这一生的信条。
这也是特雷斯和其他血猎不一样的地方——他猎杀吸血鬼不光是为了钱,更多的则是他对这个种族的仇恨。当他从树林里寻回的妹妹冰冷的尸体时,他便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会在与吸血鬼的战斗中度过。
所以当特雷斯以一己之力斩杀三个游荡在贝克市远郊的吸血鬼并身受重伤时,他的心其实是非常平静,甚至是满足的。对特雷斯而言,死在与吸血鬼的战斗中是他的最好的归宿,也是对自己已死的妹妹最好的慰藉。会将他的尸体带回城市,自己多年以来的积蓄也会全部寄回自己与妹妹长大的孤儿院。
一切就应该这幺简单的结束。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特雷斯在濒死之际被救了,而且是被一只黑发的吸血鬼救了。
青年体态,稀有的黑发黑眸吸血鬼,正是之前出现在贝克市中,目前正在被教会通缉的吸血鬼。
特雷斯本以为对方会吸干自己的血液,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不光没有杀他,甚至还为他包扎了伤口,最可笑的那只吸血鬼竟然还捉了一只兔子让他来吃。
那个吸血鬼在被他用藏在靴底的银匕首刺伤前说了什幺?好像是在和他商量能不能把兔子的血留下来?明明面前就有一个几乎不能反抗的人类,却还要和这个人类商量能不能留下兔子的血。
想到这,特雷斯忽然觉得那吸血鬼竟然有些可爱,甚至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在特雷斯的认知中,吸血鬼向来都是高傲而自负的。这个以血为食的种族崇尚yù_wàng,不懂得忍耐,没有怜悯之心,但这个黑发的吸血鬼却与他认知中的吸血鬼完全不一样。
而特雷斯回到贝克市后对那黑发吸血鬼的调查,也更加证明了他的心中那份暗藏已久的怀疑。
正如他查到的,那个黑发吸血鬼在贝克市内别说杀人了,连伤人都没有过。之所以贝克市内发现有吸血鬼的踪迹,也不过是因为出现了一些被吸了血的动物的尸体。
看到自己查到的这些资料,特雷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自己苏醒过来后月光下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黑溜溜的,却像装满了星星,带着坏笑的味道,却没有丝毫恶意和憎厌。
而自己,则亲手将这双眼睛染上了愤怒和痛苦的猩红。银色的刀刃是自己送出的,吸血鬼也一掌将他远远扇开。特雷斯本已经做好被杀死的准备了,却不想那黑发的吸血鬼就算被他伤极也没有杀死他的打算。
想到黑发吸血鬼离开前那绷的发红的眼角,特雷斯头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视为天敌的种族有了种难以抑制的好奇——也许这份好奇只是针对那一人更为恰当。
于是被心中的好奇驱使着的特雷斯在伤口好的差不多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寻找起那一晚愤怒离去的吸血鬼。
特雷斯私心没有将自己知道的情报提供给教会和血猎聚集的酒吧,因为十分清楚那黑发的吸血鬼被自己特制的银器伤的很重,如果被其他人找到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特雷斯不想让那黑发吸血鬼死在别人手上。
而且特雷斯也知道,而受重伤缺少血液补给又不愿袭击人类的黑发吸血鬼绝对不会走的太远,甚至有可能在天亮之前因为找不到庇护之处而死在阳光下。
索性这段时间没有传来吸血鬼暴尸街头的消息,这让特雷斯有些庆幸,只不过这些天对贝克市周边城镇的搜查倒着实令他烦躁。毫无收获不说,身边浓重的节日气息更是衬得他形单影只。而圣诞周对吸血鬼来说又是最虚弱的日子,他多一刻找不到,那黑发吸血鬼就会多一刻死在别人手上的可能。
“都伤成那样了,你还能藏在哪呢?”特雷斯来到有一个陌生的小镇后,看着白茫茫的街道茫然的自言自语。
天色渐暗,街上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用冬青和槲寄生编成的花环,人们穿着厚厚冬服满面喜悦与家人结伴向教堂前进。不远处则坐落着一座并不宏伟,却不失庄严与精致的教堂。
大概是因为今夜就是平安夜了,此时的教堂一改以往的清冷肃穆,变得热闹而温暖。教堂内正传来唱诗班悠扬的曲调,行人们一脸虔诚的看向那座在白雪的映衬下更加圣洁无垢的教堂,欢乐和喜悦溢于言表。
许久未曾踏入教堂的特雷斯仿佛被行人和节日的气息感染了一样,一步步走向那间教堂。
特雷斯是个绝对虔诚的信徒,对祷告不怎幺来感并不碍于他对上帝的信仰。常年浴血战斗的他除了进行武器补给之外,是鲜少进入教堂的。
一方面是他觉得带着吸血鬼的血进入教堂是对上帝的侮辱。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孤儿院养育成人的他每当进入教堂,都会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个比自己小两岁,为了孤儿们继续留在教堂成为修女,却被吸血鬼残忍杀害的妹妹。
越是美好的记忆,破碎之后就越是锋利。特雷斯虽然有着坚不可摧的信仰和意念,但这并不等于他能够遗忘失去亲人的痛苦。
而今特雷斯却鬼使神差的踏入了这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圣域,他回过神后本打算立即转身离开,却在看到圣坛下正在与信徒交谈的一名神父后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