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不高兴了,脸色登时一沉,道,“有你这么说的吗,我这是深入了解敌情,懂不?”
沐青笑了笑,劝和道,“好了好了,你们莫要呈口舌之利,叫旁人看了笑话。子涵,说罢,究竟是何流言?”
“宣华殿的林信,如今文妃娘娘身旁最为得宠之人,你们记得吧。” 子涵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听宫里奴才之间的传言,林信妄想除掉高宇,当上宣华殿的管事公公,在宣华殿内一人做大。这个消息,宫里都传遍了,我听说这几日奴才们都在议论此事,不过没人敢告诉自家的主子。”
子涵又道,“你说这林信是不是傻,得了几天势尾巴就翘上天了,他也不知高宇在宫里呆了多少年,侍候了文妃娘娘多少年,这不是自个儿跑到老虎面前拔毛 ——自找死路么。”
沐青道,“空穴来风而已,谁也说不得真,何况即便是真的。林信得势宫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子涵,你说错了,高宇不一定就是虎,林信也不一定是自找死路。或许此事,当中另有玄机呢?”
子砚蹙眉,看了一眼沐青,道,“秦川,你说错了。你来得晚,可能不太清楚宫里的这些管事公公们。与林信相比,高宇绝对能称之为虎。当初,文妃还不在妃位,只是一名不受宠的贵人时,高宇便一直陪在她身旁。文妃能坐在今天这个位子,高宇功不可没,他的手段,可绝非一般。”
“这件事全看高公公的态度了,他若不计较,林信或许还能蹦跶几日,他若计较,林信绝没有好果子吃。只是我有些奇怪,这起流言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又是什么用意?难道仅仅是想让两人窝里斗吗?”
沐青淡淡瞥了子砚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子涵对着他们二人左右张望,觉得头都有些大了,当即摆手道,“你管这些作甚,不管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只要能看到他们宣华殿的人内斗,我心里就高兴。他们那些人,无论主子或是奴才,一个两个摆着脸色给旁人瞧,真以为这后宫是他们的地盘了。”
子涵与子砚的言谈还在继续,沐青却没什么兴趣听,转身出了正殿。
他倒是没想到,陈江挺有手段,短短几日,就造出成效如此之大的流言,这则流言传出,不仅影响了宣华殿内众人的关系,对他接下来所行之事,更是一大助力。
午时三刻,秋日高照。
林信立在宣华殿外,一脸的焦急之色,身旁,两名小太监陪他一起等候,陈江便在其中。此时,在他手下行事的小太监林安匆忙赶过来,手上拿着一方形木盒,道,“林管事,高公公他不收这礼盒,也不愿意见奴才。”
林信脸色微沉。
这几日,宫里的传言愈演愈烈,直至今日,被他无意中从一个小太监口中听见,接连逼问,他才知晓宫中竟不知何时流出这起流言。他入宣华殿时日不长,如今虽得宠,尚有一丝自知之明。高宇是侍奉文妃娘娘多年的身边人,绝不是他短时可以排挤的,即便他心底确有这个想法,也不敢在时机还未成熟之际便宣之于口,这不是明摆着将自己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么。
高宇的手段,他虽还未领教,却也听说过。若不能一击即中,他绝不会轻易动手。眼下让林信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竟敢传出这种流言,陷自己于危险之地。这种手法与手段,速度之快,高明之极,绝不是他身边这些奴才可以做出来的。
林信了解手下的奴才,宫里没有根的奴才大多惜命,贪生怕死,捧高踩低,无一例外。也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些人的心性,又有文妃娘娘宠信,行事便也无所顾忌。
竟不知,在他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出手对付他,他却丝毫不知,更无从下手。
眼下,他已经得罪高宇。当务之急是必须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否则日后行事还得小心高宇在文妃娘娘面前告他一状,那样一来,他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思量片刻,林信接过林安手中木盒,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亲自去见他。我就不信,他连我也不见。”说罢,提着那盒他亲自备下的礼品,林信大步朝高宇的住处而去。
身后,陈江望着林信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半晌,看着林信提着礼盒一脸阴沉的从去时的方向走回,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陈江唇角勾起一丝得逞后的弧度。而后大步上前,道,“林管事,这是怎了?高公公他连你也不见?”
林安与另一名小太监跟着迎上前,接过林信递过来的礼盒。
林信脸色极为难看,怒道,“我亲自去向他赔不是,他却耍脸色给老子看。宣华殿的老人又如何,陪在娘娘身旁多年又如何?既然翻脸不愿见我,我也不必送上脸去给他打。反正流言已经传出,我便让他弄假成真,宣华殿的总管之位,我势在必得。走罢!”
言毕,林信收敛脸上的怒意,朝宣华殿正殿大步而去。此刻,文妃娘娘还未午休,他需抢得这一时先机,占据有利之地。
夜半,月如银勾,繁星万点。
在御花园东南角,一盏白色天灯袅袅升起,迎向那无边的黑夜之中。
须臾,第二盏随之升起,白色灯罩之下的火光,如星火之光点缀夜空,在苍茫无垠的星河夜幕独自闪烁。而后,星火之光逐渐蔓延,天灯一盏接着一盏,悄然迎向那浩瀚而神秘的星河夜幕。
子时三刻,一道奇景出现在皇城之上的夜空中。沉睡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