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连忙应声,“奴才在!”
“稍后我一人进去,你在此等候。”
“是。”进去一观天颜的机会没有了,沐青觉得有些可惜。可想到里面住着的是主掌这个国家生死大权的一国皇帝,那份跃跃欲试的心又瞬间平息。
他还清楚记得这位皇帝的一份圣旨就将东宫徐氏一干人等全部下狱,天人永隔。那份理所当然的狠辣与决绝,清清楚楚的彰显皇家威严的不容侵犯,同时也时刻提醒着他这里是危险重重的皇宫,而他仅仅是这皇宫里地位最底下的奴才。
他必须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小心谨慎行事,在这深宫之中一步步稳扎稳打的走下去。
赵德胜进去片刻便出来,指引着容修入殿。
容修入殿后,沐青不能跟进去,只能安静的候在一旁,垂头看着青石搬砖铺就的地面。
虽是青石板铺就,可青石板上的花纹却与别处不同,素色纹路勾勒出的鸟兽图案磅礴大气,无论是质地或是气势,处处彰显了一国之君的威严与奢华。
良久,乾元殿的正殿门被人打开,容修略显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脸色苍白,驻足片刻,抬脚出了大殿。
“秦川。”
“奴才在。”沐青慌忙迎上前。
“走罢,回宫。”容修步履沉缓地从来时的方向往回走。沐青不敢多言,立即尾随其后,跟上容修的脚步。
身后,赵德胜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慢走!恭送太子殿下!”
走了稍远的一段距离,完全脱离乾元殿范围后,容修本就不快的步伐慢了下来,他停下脚步,举头望青天。此刻,苍茫的天空湛蓝无边,轻薄的云层一层叠着一层如潮水般在天际翻涌。云层深处,一道黑云隐匿其中,似乎正一点一滴,悄然侵蚀着云海。皓日的余晖,被飘来的云层掩盖,无声无息。
这一切,来得突然却不突兀。
容修凝视片刻,忽然道,“金乌足中赤,怎能照耀这山河万里?”
沐青愣了愣,察觉到太子情绪不对,迟疑片刻,忍不住问,“殿下怎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川,你可知,何为正义?何又为人心?”
沐青微微思量,道,“奴才不知旁人是何心思,奴才只有一个想法,做人做事,无愧于心,便是正义。殿下,人心是不可揣测的,所以奴才不知道何为人心。”
容修侧头看了一眼沐青,见他低头不再说话,道,“无愧于心,便是正义?”沉默片刻,又道,“是我多想了,回去罢。”
“是。”
城东,太尉府。
总管事徐良步履匆匆的进了严括的书房,手里拿着一封竹引道,“大人,常山来的飞鸽传书。”
正在与左乘议事的严括当即站起身,惊声道,“常山来的?快与我瞧瞧!”
左乘位于座上,眯了眯眼,波澜不惊。
徐良立即从竹引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严括。严括接过纸条,展开细看。——都尉已应,月内携书信即返。
看清纸张上的寥寥数语后,严括摸着胡须笑道,“好个边牧啊!”
左乘道,“看来,大人忧虑已解。大人可宽心了,虽少了一位郑埌,可多了一位常山都尉,孰轻孰重,大人心中当有评判。”
“那是自然。”严括道,“边牧骁勇善战,性情又刚正不阿,哪里是郑埌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能够相比的。我原本对郑埌期望不大,只希望他能守住河西大营,为我保障一股中军之力,可他尽给我惹出这种祸事。此番未曾殃及到我,已是大幸,只是可惜了我多年栽培的心血。”
“大人不必忧心过多。郑埌杀人一事已有定案,无论他的结局如何,与大人已没有丝毫关系。当务之急,是尽快上书让边牧登上河西大营主将之位,那时大人方可真正安下心来。”
“先生所言正是。”严括道,“我这便修书一封送于唐渊,只是不知这一回,他又该想着动用什么样的歪心思来吸我的血了。”
第23章 暴毙
瑾和宫位于内宫西南角,与宣化殿成相对之势,但宫内的格局与摆设较之宣华殿则内敛许多,连侍候的宫人也不过五人。晋妃娘娘的贤德之名,在宫内人尽皆知。
此刻,瑾和宫内,侍人们准备即将到来的午膳时辰。心知晋妃与三皇子向来亲近,备下的皆是三皇子平日爱吃的膳食。几日不见的晋妃与三皇子容景二人则在正殿闲谈。
三皇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与晋妃闲聊,言语间说说笑笑,气氛好不欢闹。正说笑间,想起一事,容景道,“母妃,你可知我今日去向父皇请安时遇见了何人?”
晋妃今年三十有六,久居深宫的她面容上并没有多少时光携刻的痕迹。她肤白如玉,面容秀美,五官不甚精致,亦不及文妃妖娆,却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谦德慧敏,上善若水,身居妃位多年,雍容端庄的气质不露自显。
“能让皇儿惊讶的人宫里可不多。”晋妃从身前的金丝镂空盒里拾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容景,道,“除去我们这些后宫妃子,应该只有你那几位兄弟了,容瑄你是时常见到的,不至于惊讶,年纪小的不可能出现在乾元殿。剩下的,只有那位久未谋面的东宫太子了。”
“母妃聪明过人,什么都瞒不了你。”容景接过晋妃递过来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指尖轻抹嘴角,道,“儿子真没想到今日会遇见他。二哥向来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