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下源叹了口气,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灌了一口水。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思绪莫名就被牵着走,以前的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又看了一眼康毅,对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很顽劣,但却很真实。
真实……这个词,江下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是不戴着面具,将自己完完全全展露出来的,即使这个人顽劣不堪,放荡不羁,可他,就是讨厌不起来。
康毅吃到半截,突然抬起头,站起来对着江下源深深鞠了一躬。
“以前就当我错了,兄弟之间不记仇,我们和解吧。”
说着抬起头看着江下源,不等对方说“好”,自己又坐下,又开始动筷子,边吃边说:“江下源,待会儿你记得付钱啊,我身上没带钱,对了,我怕夜里肚子饿,你再帮我买一份,我拎回去吃,不要太辣,受不了了,多加点丸子知道吗?”
江下源有点无奈地笑,他这算是被缠上了。
夜里,江下源坐在床上,他听见隔壁的门响了,邻居回来了,他敲墙壁。
“哥们,每天都这么晚?”
对方放碟片。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江下源听了,笑笑,他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康毅,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特别爱笑,也很无赖。按照康毅的说法,康毅是比他要大的,不过几岁江下源不清楚,可是这情况摆明了他比康毅成熟多了,这也难怪,他真正十九岁的时候估计就跟现在的康毅是一样的,贪玩爱闯祸,而且屡教不改,可是他现在的心境,已经有二十六了,不能算老,可真的也不小了。
江下源又敲墙壁,问。
“干嘛呢。”
邻居回道。
“吃着。”
“什么玩意儿。”
“海鲜煲粥——”
这墙壁虽薄,可两人都是扯着嗓子喊的,话少节省力气。
江下源一听到这里,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刚才就给康毅买了这个当宵夜,怎么,还挺巧的……江下源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他狠狠地敲了自己额头一下。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他就想一个人过清静日子,一个人多好,以前受过的伤,再也不想多尝一次了。
他心慌意乱地爬起来,走到窗户边,抓着窗沿,探出头,邻居家的窗户果然开着。江下源一只脚已经踩到窗沿上,他胸口剧烈起伏,没来由的烦躁,最后把脚放下来,到浴室洗了把脸,窝进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
康毅经常在那茶楼混,因为他罩过那老板,帮老板打跑过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他有自己的活动空间,专属的包间,有事没事就回到那里坐着,吃喝,大喇喇的把脚架到桌子上,跟辉子打哈哈。
辉子本来是这茶楼的小二,后来觉得康毅打人的时候特神气,非得跟着对方不可。
康毅爱现,也喜欢玩,他就让辉子跟着,除此之外还收了一帮小弟,专门帮他打杂跑腿。
江下源去这枫溪茶楼,是跟康毅约好了的,他现在跟着辉子上了二楼,到包间里面,一推开门就看见康毅正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睡觉,也不知道睡得熟不熟,江下源可以看见对方的睫毛不时还要动几下。
江下源觉得好笑,这家伙把自己喊过来,难不成是过来看他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