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车窗外,在小街的路边,美院拐角的地方。
我从来不让他们进小街。
挣扎着坐起来,腿麻,对玩消消乐的赵小龙说;“我回家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赵小龙下来帮我把自行车搬下来,挥手和他告别。
到家,小爹地贴着面膜:“玩的好吗?”
“好,中午吃的泉水鸡,现杀的可好吃了,有空和老爸,我们一起去。”
“你腰上怎么有个手印?”
我扭头,果然,浅灰色和白色不对称裁剪的骑行服上,有个手印。
蒙逼。钟衡弄的?
“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中午抓鸡的时候,同学不小心拍的。”
“去洗洗吧,跑这一天。出来喝紫菜蛋花汤。”
“好。”
喝完汤,累得我连裤衩都提不上去了,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中秋节,一家三口在五楼的玻璃花房赏月,看花,吃桂花糯米藕,冰皮月饼。
桂花的香气不亏是食物中最受追捧的花香,名不虚传,配合软糯细滑的糯米,满足了我娇气挑剔的舌头。
黄庭坚所谓:花气熏人欲破禅。
都有桂花糯米藕吃了,谁还坐禅?
半夜老爸起来喝水,说是晚上吃的太甜,吃絮了。
不是你像个种叫驴似的,干了一夜的活,累的口干舌燥的?
你这么辛勤卖力的耕耘播种,也不见小爹地那二亩地发个芽。
国庆节和钟衡赵小龙三个人去逛城郊一个有名的庙会。
人山人海,摩肩擦踵,也怪不得大家都出来挤,平时都不放假啊。
钟衡搂着我的肩膀,担心被人群挤散了。
路边有大妈在炸无碱无矾的大油条,要了三大根,咬一口,酥脆焦香,白芝麻在舌尖上炸开,芝麻的香味澎溅满口腔,好吃。
钟衡掏钱包付钱,全是大钞,连一张绿的都没有。大妈说:“小买卖,找不开。”
赵小龙翻钱包,找出两个钢镚。
大妈说:“两块钱买不着吃亏,两块钱也买不着上当,两块钱也买不着大妈的油条。六块。”
两人尴尬,我拿出手机;“大妈,微信行吗?”
大妈递过大屏手机,我一扫,看一眼魁梧膘肥体壮的大妈,您叫小美?
大妈心里也是个小公主呢。
微信支付六块。钟衡说;“我真没想到国内的网络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米国都没有这么普及。”
我笑:“路边卖雪糕的小摊都能微信支付的。回来报效祖国是你正确的选择!”
他笑说:“我也觉得我回国是我一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话里有话?不管。
吃完油条拿湿巾擦手,可是手上全是油,怎么拿?
我背的白色的包,一沾油,落点土,还能要啊?
钟衡拿过我的手,挨个手指舔一遍,哎呦喂,痒痒不知道啊?
重阳节,小爹地剪了他辛苦种了五个月的白菊花,下白菊锅子,就的是鱼肉片,鸡肉片
,肉嫩,一下就捞出,轻薄,清鲜,吃完感觉整个人都有股仙气,花香四溢的。
老爸吃不惯,说这个锅子也就你爷俩吃还好,我吃太轻,来点重的。
小爹地还是给他单独去做了,青菜,毛豆,肉丝,鸡蛋,就着火锅的汤,下了面,汤鲜,面香,清爽不腻,很是得老爸喜欢。
街上来个用五毛钱钢镚打首饰的小贩,在路边支了个伞,下面一张小桌。
老板没人时,低头干活,有人时,热情的给介绍业务。
喇叭上吆喝着:真真假假,戴着潇洒,假假真真,戴着开心。
我放学的时候,停车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趣的看他干活,也是个同行呢。
偷师。
看他把硬币烧软,融化,浇筑在石膏莫子里,冷却,开模,打磨,抛光,很有意思。
回家翻开小爹地诊所的存钱罐,找出好几个梅花硬币,让小贩给打了四个金灿灿的梅花戒指。
这个给老爸,这个给小爹地,这个给东子,这个给我,哦,东子不和我玩了,给钟衡吧。
下次在小街口上遇见钟衡,“嗨,送你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