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如纪看了看空了的堂子,道:“老张,将我的官服打理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城,此正是吾为国尽忠之时了。”老张头脸上带泪,将耿如纪的官服小心收好打理,明早便要穿着去送死。
一个粗嚎的声音突然在堂前响起,一人叫道:“你们这些恶奴,此时竟然舍主而去,算得上什么东西,老赵便是看不起这种背义之人。”老张头探出头去,正看见刚才在下面喝酒的那个主将正扭住了正想走脱的耿青,正在用掌击他的脸,口中犹自骂道:“什么东西,就是欠打……”
耿如纪本来打算在堂中端从一晚,人要死了,也就没有心情睡觉了,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起了身,探出头来,正看到那将官提起手掌打耿青。
耿如纪道:“这位将军,还请住手。”那将官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国字脸,眉毛极粗,一看便知是燕辽之士。
那将官张开大口,道:“本将张率教,见过这位大人了。”这武将身形粗壮,身上一身山文甲,看得出是一个三品的武官,耿如纪只是回了一礼道:“这位将军,放了他罢,他现在已然不是本官的家仆了。”他此时存了死志,就无心再与别人再打交道了,却不料那张率教道:“这位大人是泰安的耿大人罢,小将早听了大人的名声了,大人爱民如子,在任上做了数为国为民之事,小将可是如雷贯耳了。”耿如纪的官声还是不错的,也有清名,只是这些东西在官场上,不但没有为他带来一丝的好处,反倒让同僚们冷言冷语,当下只想快快打发了这将官,便道:“张将军,请你将这仆人放了罢,我是要死之人,不用人陪了。”张率教大声道:“这是那里话,耿大人的话我刚才都听到了,这些仆妇如此贪生怕死,居然让你一人去送死,那里来的道理。”耿如纪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让这个武官听到了,便道:“正是如此,耿某独自送死,何必拉上一条人命。”张率教道:“耿大人不用担心,小将与你一同去救泰安府,必定不让泰安府陷于流民之手。”
听到此言,耿如纪大喜过望,如同久旱逢甘霖,身体都抖动起来了,忙道:“张将军此言当真,若救得泰安的十万百姓,耿某当舍命相报。”说到此处,便要下跪,想到泰安有救,他都激动了起来。
张率教道:“耿大人不用担心,耿某手下二千儿郎,个个都是战阵好手,定然不怕那流民乱兵。”说话间,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显得把握十足,他后面几个亲兵欲言又止,拉了一下张率教,但是耿如纪却没有看到,他心情激动,便要下跪。
张率教拉住了耿如纪,大声道:“耿大人,你只管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你便随我出城,与本将二千儿郎一齐去救泰安府。”耿如纪想到有了兵可救城,心中只想欢喜的笑几声,几个兵士和老张头一齐将他推进了居室中,他脸上还带有狂喜的神色。
耿如纪如同梦中一般,在房中突然大笑数声,对天呼道:“有救了、泰安有救了……”顿时吵到了不少人。
门一关上,张率教身后一个亲兵道:“爷,这如何使得,这是将巡抚大人的严令往那里放啊?”几个亲兵一齐向张率教劝说,都要张率教不要去理耿如纪,这些天崔归元严令不得出击,天天重复。
张率教道:“且住了,我们当兵吃粮,为的是杀敌报国,保一方平安,我们辽兵都到了历城十多天了,可是巡抚大人却半点儿也没有要出击的意思,任流民兵在外做恶,每每看到流民们流离失所,背景离乡,我们一路南下,不知看到了多少流民饿死在路边,若是再不打一打那些万恶的流民兵,我心中正气难平。”
几个卫兵一齐停了声,他们从辽镇一路南下,只见到了无数流民饿死路边,尸骨铺路,这齐地常常是十里没有人烟,本想着一到历城,便可以出击,大败流民兵,不想到了历城后,崔归元却严令到了历城的燕兵的辽兵不出准出击,眼睁睁看着流民兵到处破坏春忙农时。
一个叫张承禄的兵士道:“将军,崔大人不让我们出击,我们若是违反了他的军纪,到时崔大人问起来,我们却如何说呢?”张率教道:“崔大人是个文官,是怕打败仗,只要我们将这一仗打胜了,想必崔大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到时也就不计较了。”又对身边几个兵士道:“张承恩、张承志、你们吩咐下去,今天夜里就做好准备,我们明天一早便出发,解泰安的围。”他身下的几个军官都领命去了,张承禄道:“大人。”还想说一些什么,但是看到张率教的脸色,便打住了,他是深知自家将军的脾气的,自已再说下去,也不能改变将军的决定,便闭上了口,心中暗道:“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只盼着崔大人真如将军所说的,只是怕打败而不敢出战而已,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当下几个军将都出去,连夜布置,打算出击泰安。
第二天早上,守城门的军士突然看到城外一处辽兵的兵营动了起来,无数人影在早雾中列好队,马被牵了出来,为数达上两千的兵士在大雾中齐整的跺起了脚步,一面参将旗子打了起来。
在众人兵将的身影中,只有一个比较特别,那是一个文官,穿着青袍,他也骑着马,立在带头的军将的身后,他们面的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