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替玉祁夺得储位的计划中,甚至连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处理孟祯这个难题的时候,就这么突如其然的被摆在了与他面对面对立的境地,是羲谣未曾预料的,也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端坐在纱帘的后面,之前主君已经被转移到了这里,这是中宫大殿,一切重大决策在这里颁布,一切重要的集会在这里举行。过了今晚,主君作为大行皇帝就要被转入梓宫,那时候国君就已经确立。
她的东面空着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是为王后预留的。
羲谣现在如坐针毡,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唯一还能动的,便是那一刻也不能停止转动的脑子。她在想着一百个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接下来的任何一个时候,现在她也才想到第几个对策而已,显然凭她的一己之力对抗现在的局面有些力不能及。
更何况,除了她的拥护者之外,都来了。
孟祯、孟璨、孟哲他们,还有态度不明晰的朝臣甚至董其姝也来了。
这是来者不善,随时有可能将她推下这个位置。
然而唯一使她感到心安,还能稳稳坐在这里而不至于慌了手脚的,与现在独占优势的一大势力不是别人而是孟祯有关。无论怎样,他应该不会伤及她和玉祁的性命吧。他也不敢确定,但他现在还能够平衡来势汹汹的孟哲他们的势力,对于她而言是安全的。
“禀告娘娘,王后到了,在后进院寝宫中等您,王后的丧冠丧服还等着您安排呢。”羲谣连忙从宝座上走下去,跟着去了后面。
“姐姐。”羲谣握紧婉婉的手,惜字如金的道:“如今皇帝大崩,我已经诏了大皇兄还有礼亲王前来,只是硕亲王已经将九门戒严,现在您看我们有几分胜算?”
婉婉牵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轻柔道:“来的时候已经听他们告诉我了。”她的眼圈红着,却刻意镇定着,又道:“先帝立下明诏,主君逝去应当由八旗推举新储君,眼下按照祖制,我就可以接替主君,行使两黄旗的分配权,你刚刚说请了大皇兄前来,有他的两红旗,现在就有了胜算,更何况礼亲王还掌管正蓝旗,现在就只剩下孟祯的两白旗,还有大皇子的镶蓝旗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两白旗,虽说只是两旗,但是他的作战力量现在非同小可,他掌握得全部是实权,要说带兵打仗的能力,孟宪不敌他,更何况大皇子也不在我们之列,他又掌控了京畿大营,若是没有他的支持是不行的。”
婉婉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道:“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虽说主君大崩,我可以分配两黄旗,但是两黄旗的将军大臣们是不是能够心悦诚服的听候我的差遣,还是个未知数,孟祯之前做通了京畿九门的将领,难保他没有给两黄旗将军大臣好处,这样一来,我们很可能处于被动。”
羲谣脑子转了几转,道:“姐姐你看,我们有没有必要单独诏见他们,给他们做做劝慰?从前,先帝大崩的时候,主君本来掌管两蓝旗,主君即位之后,就将两蓝旗抬旗变成了两黄旗,这样一来,原本出于至高地位的原两黄旗就降了等次,当时他们即便是怨声载道也是无济于事,那么如今孟祯是两白旗,他若是继位,势必也会如同当年主君一样,将两白旗提做两黄旗,他若不这么做,两白旗跟着他拼杀作战的弟兄战将又岂会不说出个一二来?这样与两黄旗的将军和首领大臣摆明现状,他们还会支持孟祯吗?”
婉婉面露喜色:“甚是,如此一来,我们稳稳的争取到两黄旗的支持,再有大皇兄的拥护,玉祁作为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只是大皇兄那边也难保有什么变数啊!”羲谣道。
“不会的。”婉婉接着道:“玉祁年幼,我们让大皇兄作为第一辅政大臣,再让孟祯作为第二辅政大臣,孟祯尚说不定,但是首先大皇兄就会答应。”
羲谣道:“是啊,大皇兄这么多年以来,空守着一身抱负没有机会一展宏图,现在正是他的机会,他一直自诩廉颇老矣,实则是为了躲避不必要的纷争,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孟祯若是继位,大皇兄自然没有机会辅政,也不过是继续养老罢了,若是作为辅政大臣就不同,最起码也可以给他那一脉的儿孙挣一个好前程。”
两人又商量了短短一段时间,随即以大行皇帝正宫太后的身份,诏见孟瑄、孟宪商议大行皇帝的丧仪之事,实则密议储君之事,将这些利害关系与他们讲明,不出所料,孟瑄没有改变他拥护玉祁的态度,孟宪更是一如既往,权利支持羲谣。
现在就差做孟祯的思想撼动了。
姐妹两个都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更轻视不得,更是难上加难,双双在那里半晌无语,谁也没有先行下令叫他过来。
正全神贯注的想着,突然,前面传信过来说是西宫董娘娘叫人找出了主君生前侧立的诏书。
羲谣与姐姐对视。
婉婉道:“她既然是能找出来,必是有这个东西。”
“主君怎会将位传于玉恒呢,想想看,董其姝当年还有一个与外姓之子,主君若是将皇位传于玉恒,董其姝一手掌控皇位,就极有可能将我们余姚基业落于外性人的手中,他本就已经对董其姝不信任,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何况,那玉恒资质学问皆是平庸,要说德行,他又有这样一个坏事败尽的生母。”羲谣不相信的道。
婉婉问:“会不会有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