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信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恩”了一声。

李逡逸起得稍早一点，沈奶奶让他先吃，他硬是要等沈辉信醒了才行。沈奶奶给沈辉信讲这件事，沈辉信笑嘻嘻地凑过去拍拍李逡逸肩膀，“这才是好哥们啊！”

李逡逸笑眯眯地应了，然后抬头跟老人说：“奶奶，以后都用煤气灶做饭吧，炉灶烟太大，对您身体不好。”

沈爷爷笑道：“还是逸逸懂事，还懂关心人。”

沈辉信反应过来，他惯性思维，上一世的他哪能想到老人顾着他的兴趣点火做饭会不会伤身体，这一世则觉得用炉灶做饭理所当然一样，反倒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想到这他有点愧疚，赶快帮腔，“对啊对啊，别用炉灶做饭了，我玩火也玩腻了，用煤气吧，方便、干净。”

老人们高高兴兴地应了。

“信信是小猪。”吃完早饭，李逡逸拉着沈辉信嘟嘴道。

沈辉信瞪他，“我才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李逡逸指指前院的鸡圈，“明明有那么响的打鸣声，信信都起不来床。”

鸡圈里“咯咯咯”的声音让沈辉信觉得尴尬，红了脸后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孩子，于是干脆恼羞成怒耍赖，“我就是起不来床怎么着吧！”

李逡逸接的话让沈辉信愣住了，“所以以后晚上不要闹了，早点睡觉。”

沈辉信用很异样的眼神看李逡逸，“你小子行啊，都会举一反三了，上次你爸教你这么给人下套，你全领悟了是吧？”

李逡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没给信信下套，只想让你早点睡。”

沈辉信哭笑不得，“得得得，还找个小管家，听你的还不成么！”

俩人在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沈辉信忽然不说话了，看向厢房。

“信信怎么了？”李逡逸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没什么东西啊。”

沈辉信“嘘”了一下，“你听。”

“小燕子在叫。”李逡逸侧过耳朵听了一会儿，“怎么了？”

“我觉得这燕子昨天叫的没这么惨吧？”沈辉信更认真地听，然后生气地捡了一块小石子扔到鸡圈里，“别叫了！闹心死了！”

鸡圈里的声音更大了。

沈辉信有点崩溃，“就七只鸡！这么吵！”

李逡逸摸摸他的头安抚，“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沈辉信眼神更哀怨了。

别说，那窝燕子的确出事儿了——整个儿燕子窝被一个熊孩子捅下来了，里面还有四只小燕子嗷嗷叫，仔细一看，眼睛都还没睁开呢。

那熊孩子跟沈辉信家有亲戚关系，小名儿“铁蛋”，沈奶奶家门口就有一个小卖店，这孩子没事去买糖、雪糕吃了，就爱顺便来沈奶奶家转一圈——因为沈奶奶让他随便玩那些玩具。

沈辉信不爱喊他名字，不是矫情，就是……怕自己笑场。偏他还懒得问人家大名是什么，所以都是直接“喂”招呼。不过他现在一点没笑场的意思，“喂！你怎么把燕子窝捅下来了！”

“我乐意！”铁蛋脖子一梗，翻个白眼儿给俩人。

铁蛋这孩子看他俩不顺眼很久了，小孩子也有红眼儿病。

两个人之前回老家的时候都没跟这些孩子混熟，不是看不起，而是真的玩不到一起去。人孩子能上树、能趟河，这俩孩子细皮嫩肉的被个树枝儿刮一下都能破个大口子。不是说他俩不皮，两个没上学的小子能安分到哪去，不过他们野的程度跟这些孩子一比差个档次。

但沈辉信对这些孩子的印象都很好，觉得都是老实孩子。

铁蛋真算个例外。铁蛋家在村子里算有钱的，平时经常买个零食、买两块糖都被别人羡慕坏了，这俩小子一来就抢了他的风头。坐着气派的小轿车，穿的衣服跟他一身全是土脏兮兮的衣服一比……总之他看这俩城里孩子很不爽。

原本沈辉信没当回事儿，他再环保也犯不上因为一窝燕子跟个孩子过不去，不过铁蛋这孩子眼睛一睨的样把他惹急了。沈辉信上辈子就被李逡逸和一家子人宠坏了，长大了仗着他爸妈混的也不差，无论是谁只要跟他摆这样子都是触他逆鳞。

跟他讲你是成人不该跟孩子过不去也没用，他要是成熟也不至于进监狱、最后直接杀人了。

他小暴脾气一犯，说话都恢复了当年混日子时候的样子，眼神儿要多蔑视有多蔑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是能让你怎么乐意怎么来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