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冬天天色晚得早,此时太阳已然西斜,将天染得通红。
全聪明在身后轻声催促:“陛下,殿下,该回去了。”
两人便起来,打算经过西街走到朱雀大道,然后回皇宫。
此时天还亮着,西街上的灯笼却已经点起,便是天上地上一片通红,晕晕地染成一线了。
街边的小贩如白日那贩主所言,多是胡人蕃佬,东西也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几人一路上走得三心二意,东张西望。
此时天色渐渐暗沉起来,几人觉得抄小道径直去朱雀大道。
那小道没灯笼,显得暗沉沉,而两旁零星摆着几个摊子。
匆匆行走的几人,心思被一个吆喝声吸引过去:“柔然王室宝贝勒!无价之宝勒,快来看呐!”
那贩主长得络腮胡子,高鼻深目,倒真有柔然人的七分相貌。
“这几位爷!”那小贩连忙叫住他们,“我这里全是柔然王都雍城流落出来的宝贝,几位爷不过来看看么?”
萧鸾垂睫看了那摊子一眼:“胡扯,雍城皇宫被火焚尽,哪还有什么东西。”
“这可是被火烧光之前,里头宫人带出来的!他们为了活下去,就把这些宝贝卖了……几位爷,来,看看这鎏金铜炉。”
他说话时,另几个柔然人并没有跟着推销,只冷漠地站在一侧,身形隐在阴影了。
萧鸾狠狠皱了眉,低声道:“兄长,我们走。”
那柔然人赶忙伸手想要拉他们,大声喊:“爷,别走啊,看看啊。”
附近几个小摊的摊主听了动静,都往这边瞧过来。
萧鸾揽过萧竞,急急又道一声:“走。”
那贩主一把拉住萧竞的手腕:“爷,别走啊!”
明明很有些距离,也不知这小贩怎样动作,萧竞的手腕竟被他攥紧在手中。
萧鸾冷眼一睥,电光火石间,便抽出腰侧佩剑,劈向那人伸长的手。
小贩缩了手,竟没伤分毫。
原本藏在阴影中的几人走了出来,手中持着大刀。
那小贩也抽出长剑,剑光在灰蒙的空中闪着冷光:“这是柔然皇宫秘藏宝剑,几位爷要不要看一下?”
两个侍卫已然护在最前面,掩着三人缓缓后退。
冲出这条巷道便是朱雀街。
朱雀街上常年有禁卫军巡逻,一旦到了那里,便是安全。
萧鸾冷眼看着对方,一共四人,一人使剑,三人使刀,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方三人,要护两人。
狭路勇者胜。
能赢。
惨赢也是赢。
于是冷声答:“不必。”
话音未落,对面那几人一瞬间便冲了过来。
两个护卫皆是高手,一人拖住一个,萧鸾与另外两人缠斗起来。
萧竞扯起全聪明,步步后退,往小巷外走去。
那持剑的柔然人骤然剑芒大盛,剑尖一挑,角度刁钻,直刺萧鸾胸腹,一副以命搏命之势。
萧鸾隔剑一挡,双剑相击,发出铮然声响。
萧鸾手腕一转,剑身一划而过,灵蛇般顺力而上,只取那人门面。
另一人却趁势一刀劈来。
那一刀大开大合,虽简单至极,却厉风阵阵,大力至极。萧鸾只得收剑侧身,暂避锋芒,以图后继。
那持剑之人借势立刻再次上前缠上,而挥刀大汉却趁着这次间隙一跃到后面,追着萧竞劈去。
萧鸾大急,一时也不躲避,由着他一剑刺来,只微微侧了□,兀自举剑,以雷霆之势,直没入对方胸膛。
对方身形一滞,他便直接抽剑而出,劈向那人颈间。
霎时头断血流,血如箭射。
萧鸾抽出刺中自己肩上的那柄乌剑,一跃而起,追着那持刀大汉而去。
萧竞也曾练过武,虽是半桶水;也配着剑,虽那剑也是花架子。
但那大汉一刀劈来,全聪明屁滚尿流,萧竞也能举剑一挡,虽震得虎口流血,手臂麻痛无觉,但好歹不至立马丧命。
大汉举刀欲再劈,萧鸾已从背后杀至,剑芒如雪,铮然长鸣。
大汉回身一击。
萧鸾踏刀鹤立,衣袂飘然,一剑从他天灵盖刺下。
大汉立时毙命,但又斜里刺出一剑。
原来是一个侍卫已然被杀,那得手之人,便杀向萧鸾。
两人再次缠斗。
萧鸾招招狠戾,不久便占了上风。
此时一群人且打且退,很快来到了巷口。
萧鸾正欲一剑斩下对方头颅,却蓦然中窜出一人。
那人也不知隐于何处,手持乌剑,直取萧竞。
原与萧鸾缠斗的大汉见状,竟挺身而上,径直撞向萧鸾的剑尖。
那剑极其锋利,噗嗤一声便没入对方胸膛,想要拔出转手拦下那人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萧鸾一个旋身,以身相挡,隔在萧竞身前,同时伸出两指,死死夹住那人刀刃。
刀刃指着萧鸾胸前,又进了半寸,终于再不得进。
两人一时僵持在那里。
而剩下的那个侍卫,终于解决了一人,转手便持剑劈下。
终于满地尸体,一时死寂。
萧竞急急地扶住萧鸾,急唤道:“小弟,小弟!”
却见他那件月白长袍,已染满了鲜血。
萧竞一时急得声音都哑了:“你怎么样了?他刺中你了?!”
萧鸾松开手指,指尖夹住的乌剑便无力地堕下,落在地上,击出铮然的声响。
“我无事……”
“还说无事!那剑分明没入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