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接纳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呢,哼,不过很难说是真心的,八成是一开始装装样子罢了,全是出于表面上的客套罢了。”
令伊东意外的是,身为组长的近藤对他几乎不设防,不,不光是对他,近藤对任何人都是那么热忱,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出于客套或礼貌。这就是真诚吧?这大概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学不到的东西,因为这是那个人身上独具的。那个人尽管言谈举止粗鲁,脑袋瓜一团糟,恐怕汉字都不认识多少,但他身上却总是闪烁着一种特殊的光亮,同头脑和学识无关,被光亮照到的人便会情不自禁聚拢到他身边,毫不怀疑地信任他。伊东也是同样,可他没有立即正视自己的心情,而以此来解释——为什么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能轻易拉拢别人,难道不晓得这世界究竟有多可怕,老好人是无法生存的,只能说被他俘获的家伙同样是一群头脑简单没有思想的粗鄙人,我和他们天生不同。
*
“喀嘣——”刺耳的声音在在屋内回荡。弦断了一根。
真是不吉利。伊东蹙眉审视断弦,是操琴力度过大导致的,还是自己的心态过于浮躁?抑或两者都有?
没什么值得急躁的。他和“康普莱”公司的社长暗中碰过几次面,接下来应该有把握将对方引入利益的圈套,只要对方接受了黑道的融资,以后也摆脱不了了,只能选择继续合作。
如果……那个女人不在就好了。伊东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到底办了件蠢事?雇人去找志村妙的麻烦、给她点教训,根本什么也解决不了。就算这个女人真的不在了,近藤也不会去注意男性。自己并非不清醒,怎么还干出这种事?看来该去吃些控制情绪的药了。
“啧,琴坏了?”高杉蓦然走进琴室,在他面前站定。
“是啊,莫名其妙的。”
“我会教万齐修理好。倒是你,还不回去么?”高杉俯视着他,嘴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已经很晚了呀。”
他是来问那件事的吧,伊东想,昨晚自己雇人袭击志村妙的事想必高杉已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此君几乎无所不知,这点着实令人惊异。
“我想多待一会儿再回去。”伊东说。
“噢,”高杉甩了甩头发,“随你好了。”说完,他独自离开琴室。
他到底来干什么?伊东不解,既不问“康普莱”那边的进展,也不求证志村妙的事,特地来一趟琴室就为了说搭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伊东委实不大相信,高杉年纪不大城府却深不见底,他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不可能没有目的。现在不是猜测这些的时候,得回去关注一下最近警方的动态,对于流通到市面上的新型药物不知他们调查到什么地步了。
高杉回到办公室后,将河上万齐叫了进来。
“你派去的人都逃回来了。”河上万齐刚关上门,高杉劈头便说,“交给你去处理的事,我向来不会插手你的做法,我只要结果。但这次我想知道,你究竟在干什么呀?”
“目前,在下要阻止局外人打探伊东先生的下落。”河上万齐回答。
“于是就派人去偷袭坂田银时?”高杉双手摊开,表情有些无奈。“他啊,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处理掉的家伙。”
“那么在下……”
“喂,别让我太失望。”
“嗯,在下了解了。”河上万齐点了下头。
“那行了,接下来的事我拭目以待。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河上万齐点头行礼。
“噢对了,尽快抽空把筝修理好。”
“嗯?”河上万齐微微扭过头。
“在琴室里。”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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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警察那边似乎平静了,没来向他们调查取证。但这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大意不得啊。”土方叼着烟说。
“哎呀,松平叔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近藤趴在桌上,双手抱头,“完了完了,这次老爹连教训我们的话都说不出了,肯定是觉得我们无可救药了,唉!”
“所以近藤先生,你就别去泡马子了,收敛点吧。”
“那我也很烦恼啊,没办法解决,总得找个什么途径宣泄一下吧?和阿妙小姐说说话,心里舒畅多喽。”
“算了吧!”土方一脸不屑,重重喷了口烟,“心情痛快了?结果被弄去了警察局还心情舒畅呢?多少替你将你带回来的手下想一想,考虑一下他们的心情。”
“十四,你是说,我让你到警察局找我回来,让你丢脸了?为此就要指责我去找阿妙小姐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啊,差不多吧。”土方一撇嘴,“我就是这么想的,老大请你快拿出点当组长的样子吧!”
“喂、喂!我又怎么了啊,怎么不像样子了?!”近藤一下子站了起来。
土方也毫不示弱,“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女人的事就是不像样子!”
“你这分明就是妒忌!自己不谈情说爱就罢了,哪有妨碍别人的道理啊?!你绝对是妒忌我有阿妙小姐!”
“呸!我是教你分清轻重缓急,女人什么时候不能找,非要赶在现在?!”
“好了好了,近藤先生,土方先生,你们先别吵了。”冲田站到他们中间,双手比划暂停的姿势。
“土方先生,老板已经答应帮助我们找伊东先生了。”
“什么?”土方顿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