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程峰心知有古怪,此人不是冤魂便是厉鬼,他赶紧把常小曼推进屋里,嘱咐她今晚不许出门。
“那你呢?”
“我去去就来。”马程峰指着那中年妇人远去的身影说道。
“啊……啊?你……”显然常小曼眼中可没看到有其他人的影子,这是跟马程峰相处这么久,也知道他与寻常人不同,能看到寻常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便没有多问,嘱咐他早去早回就进屋了。
其实如果只是一个冤魂厉鬼,根本奈何不了马程峰,只是他晚上本就睡不着觉,一个当贼的,天一黑立马两眼冒绿光。反正闲来无事,好奇心作祟就想跟上去看看咋回事。
那妇人就这么一直在小屯子里转悠着,嘴里低吟不止,反反复复转悠了好多圈也不停下来,可唯独一点,不往那死了人搭了灵堂的院子边上靠。他心中不免好奇,如果说这中年女人已死,那八成就是那家办白事的老母亲了,怎么她的鬼魂不回去呢?难道事出有因吗?
“呜呜呜……娘啊!你死的冤呀!!!都是闺女不孝呀!您老要是还有什么事没交代就给闺女拖个梦!”灵堂那边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嘤嘤的哭泣声。
马程峰这边一犹豫,再抬头,那中年妇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就迈步朝着屯子西头走了过来,最西头有一家小院,院子前边挂着黄纸,里边搭着灵堂,灵堂里孤零零地摆着一口棺材,棺材前跪着一个身材纤弱的女人,女人头上戴着七尺孝布,从丧葬礼仪上讲肯定是死者的亲闺女。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此等诡异氛围,马程峰若是冲进去肯定要把人家吓坏,他就抱着肩膀侧靠在大门上注视着。
女子兴许是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身子一怔,但却没敢回头。低声道:“娘,千错万错都是闺女的错,你别再怪我哥了。”
马程峰咔哒一声点着了小烟叼在嘴里依旧没说话。
“您可以恨我,若是不解气您就把我带走吧!我知道您不会饶了闺女的不孝!”她越说越激动,自己摘下了头顶的孝布,索性甩到了灵棚的量子上打了个结。“也不用娘动手了,闺女这就跟您老走!”说罢,那年轻女子垫着脚尖就要往绳套里探脖子。
马程峰赶紧捡起一块小石子,嗖地下甩了出去,径直把那白绫孝布打断了。“这位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短见呀?就算老人走的不甘,也断然不会回来害自己的亲人,节哀顺变吧。”
女子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一看,却见自家门外靠着一个抽烟的男生有些不悦了。“你……管你什么事?谁家来的戚儿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游荡!”
“呵呵……是不关我的事,可若不是再下方才出手,恐怕姑娘现在已经吊死了吧?”
“你……”女子欲言又止,这女孩岁数也不大,跟马程峰恍惚上下,一副楚楚可人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痕,浑身上下消瘦如柴,恐怕是因为母亲的事伤心欲绝多少日子没吃好饭了。
“多谢你的关心,自家的事自家管。这也是我罪有应得。”女孩叹了口气说道。
“长夜漫漫,若是姑娘不弃,可以与我聊聊啊?”
“你?”女孩恍惚的打量着马程峰。这大半夜的,自己一个女孩子打开门把一个陌生男子放进来好吗?再说了,家中老母冤死,此事本就是家中丑事,家丑不可外扬又怎能对外人提起呢?
“姑娘别误会,实话跟你说吧,我刚才起夜上厕所,无意间撞到了一位大婶,是跟着那大婶过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大婶的长相就应该与你母亲一模一样了。”马程峰隔着小院大门,已经远远看清了灵堂中的遗照,故此说道。
此话一出,女孩吓的赶紧扒在棺材上探头往里看了下母亲的遗容,然后瑟瑟问:“你……你真碰到我娘了?她……她回来了?”
“没有,她哪都去了,就是不肯回家,正在屯子里转悠呢!亡灵不回家可不是好兆头。”
“哎!造孽呀!都是我哥造的孽呀!!!娘啊!要怪您就怪闺女吧!我哥也是被逼无奈的!”她越说情绪越激动,竟又止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马程峰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既然撞到了就想问个明白,关键是他也犯了所有男人都有的毛病,见不得漂亮女人在面前掉眼泪。这女孩虽是农家女,不过却别有一番姿色,说白了,她身上有几年前张慧芳的那股淳朴气息。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啥怕的?女孩擦了擦眼泪,走上前来给马程峰打开了门,说你能见到我母亲,可能是与我母亲有缘,既然有缘此事就与你说说也无妨。
马程峰跟着她坐在灵堂里,看着那熟悉的遗照鞠了三个躬少了几张黄纸。
女孩缓了缓神,也许是压在心头的石头久久放不下来,现在可算有个人愿听她倾诉,便打开了话匣子。
这户人家姓吴,家中父亲走的早,留下孤儿寡母三口人,儿子在双阳给人家靠力气搬运糊口,闺女小点,今年才上高二。家中本就贫瘠,老太太一辈子也没攒下啥家当,全都供一双儿女念书了。前一阵子儿子欢欢喜喜地从双阳回来了,还带回来自己的女朋友。
东北乡下结婚都有当地的习俗,有些地方是要聘礼的,而且聘礼还不少,女方一开口就是八千八的彩礼,没说嘛,那年头几千块钱都能在城里买房子了,老太太哪里掏的出来。可儿子好不容易找了对象,老人为儿砸锅卖铁也得把媳妇儿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