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惊呼。对方也慌忙收刀,正是从郡守府骑马而出的人,带着一队黑衣叛党堵在巷口,惊疑不定,“夫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有什么歹人吗?”柳云姿声音里透着焦急,“你可见到子铭了?一不留神他就跑出来了,我都找了好一会儿了,都没见他人影!”
“小少爷在外面?”对方也是一惊,“这可不妙,万一被挟持做人质了……”
“什么挟持?”
“夫人莫急,”对方忙道,“我们的人正在全城搜寻,一定能先找到小少爷的!眼下城里不安全,我先送您回去。”
“不必了,这里离得也不远,你不用管我,快,快去找子铭!”她心急如焚。
“是是。”对方应着,又犹疑道:“夫人,您身后这条巷子……”
“我已经找过了,什么都没有。小孩子脚步快,约莫是跑远了。”柳云姿道,“拜托了,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好,夫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将小少爷安全带回!”对方向后吩咐一声,催马先行,其他人紧随着离去。
渐渐又重归安静,柳云姿伫立巷口远望,片刻后回转过身来,神情平静,哪里还有半分焦急。
看着柳云姿走到他们面前,苏世誉淡声道:“多谢韩夫人出手相助,只是不知有何缘由?”
柳云姿看着他们,良久,叹息道:“只求大人能饶我夫君一命。”
楚明允瞧的饶有兴致,闻言忍不住笑了,“韩夫人,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啊。现在明明是你夫君想要我们两个的命,哪里轮得到我们饶他?”
柳云姿神情淡淡,“今夜无论两位大人是生是死,赢的人都不会是他。与其如此,我希望两位大人脱险之后,能放过我夫君。”
“你倒真提醒我了,”楚明允道,“韩仲文一个接任来的郡守,怎么可能调动得了淮南王的余党,他背后的究竟是谁?”
“大人若能放过我夫君,待我一家平安后,作为答谢,我自然会传信告知。”柳云姿道。
楚明允咽回喉头涌上的腥甜,低低咳嗽了声,笑意微冷,“你这是在谈条件?不答应的话要如何,出去再把那群人叫回来吗?”
柳云姿摇了摇头,“我既然决定帮大人,便不会再反悔,以大人两命换我夫君一命,并不过分吧?”
“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忙,难道我杀不出去吗?”楚明允嗤笑。
“可我已经帮了大人了,大人也的确承了我的恩情。”柳云姿看向苏世誉,“苏大人是君子,一贯是有恩必报的,当作是我卑鄙也罢,只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君性命。”
楚明允笑意更深,“不巧,这位君子这会儿心情可正差呢……”
苏世誉看了他一眼,楚明允默默闭上了嘴。
苏世誉复又将目光落在柳云姿身上,叹了口气,“夫人既然这般明晰事理,当初也好,眼下也罢,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须臾沉默,柳云姿微仰起头,眼底泛上一丝泪意,却轻轻地笑了,柔声答道:“大人,并非不悟。”
十四为君妇,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双膝一弯,她正跪下,“妾身别无所求,只求大人留我夫君性命,方才相救一表诚意,日后我定当将幕后主使供出。苏大人一诺千金,但求您开口答应!”
楚明允侧头看向苏世誉,苏世誉正对着柳云姿,眸色深敛,神情波澜不惊,无悲无喜,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不错,君子有恩必报。韩夫人出手相救,于我和他自然是大恩,我感激不尽。”他微微一顿,却继续道,“只是承蒙谬赞,苏某不才,还算不上是君子。”
话罢他扶着楚明允转过身,向巷子深处走去。
柳云姿俯身叩首,“求求大人看在妾身和子铭的份上,放过我夫君吧!”声音颤抖,隐有微泣。
无人应声。他们的身影融于黑暗,渐而远去,一次也不曾回头。
马车藏在另一条小巷的尽头,万幸还没被搜到。苏白听着动静战战兢兢躲了那么久,一望见他们当即跑了上前,“公子!公子您终于来了!呀,受伤了吗怎么都这么多血……”
“尽快出城,其他的稍后再说。”苏世誉先将楚明允扶上了车。
“可,可是公子!整个城都已经封起来了,咱们怎么出得去啊?”苏白焦灼道。
“即便是闯也要试试的,否则只能被困死城中。”苏世誉坐进车里。
“……好!”苏白咬了咬牙,他衣袍外特意罩了层披风,将兜帽拉下遮住面容,扬鞭驾车,“走——!”
骏马嘶鸣,蹄声踏踏,飞驰而出。
马车中苏世誉单手持剑,试图调息再强运内力,忽然衣角被扯了扯,他睁眼看去,楚明允倚靠在车里,脸色更差于方才,血色全无,苍白得只如墨笔勾勒,“……我,再说,一句话,……行不行?”
苏世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楚明允蹙紧了眉,费力地抬了抬手,“你摸一摸,我怀里……”
苏世誉皱紧了眉,“楚……”
“……有个铜符。”他艰难补充,有些委屈。
“……”苏世誉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果然拿出一个铜铸兽符,蟒首四足,前额独角,威武凶戾。
寿春城楼上成排火把熊熊燃烧,亮如白昼,城门兵卒握紧长戟,身形紧绷地盯着城中。戍卫头领更是丝毫不敢懈怠,见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