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李叔你让他们都散了吧，装修的事不忙了。”传浩阳缓步上楼，拉着斑杂的影。

窦亚川远远跟着，空气里还有油漆的味道，是传统的桐油，只有幽香，没有刺鼻。这应该就是sè_mó说的刷墙的地方，也是他想弄的所谓的家。可是这一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房间都开着，很空却不乱，满满的封箱去了木条，还裹着纸箱，并未拆开也未摆上，有家具、有电器，窦亚川甚至看到了健身器材，花样不少，还是熟悉的品牌。

窦亚川突然觉得心跳有点乱，好想逃。瞬间他想到了那张从未使用过的终身vip，想到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早餐打卡，也想到了半小时前屁股上火辣辣的……

他不得不承认sè_mó对自己的确良心用苦，如果自己真的是同志，自己应该会答应他，可偏偏自己就不是，又偏偏纠缠了进去。怨谁？明月吗？或许，他和传浩阳两人都没错，错的是明月，错的是天意。

“你的房间在哪？”窦亚川不想多呆，多一分都不舒服，还完债，该去哪去哪，所有的一切，时间必然能够解决。

传浩阳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迈出的脚僵在空中，沉默。

山风习习，乱了衣摆，也乱了心绪，sè_mó也会伤心吗？

传浩阳再次抬腿，伸手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没进也没让，就站在门口。

灯没开，很黑，看起来像张噬人的口。窦亚川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动画片，里面有座会吃人的房子。

深呼吸一口，窦亚川走了上去，犹豫着要不要推开sè_mó，他自己退开了，身体却明显晃了晃。摸索着墙壁，窦亚川按亮了电灯。空间很小，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只是衣帽间，地面上除了一张行军床，前后站不下两个人。简单的卧具，门口还有一件没被拿走的工作服，油漆斑斑点点。sè_mó说的刷墙，的确是在刷墙。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做这些，会宁愿住在这里，日夜忙着。

心中莫名不爽，窦亚川转身坐下，床不软，手感也不好，没有窗，没有风，这样坐着更加压抑。自己欠他的仅仅只是一句赌约？窦亚川有些动摇，或许今天根本就不该上来。

传浩阳静静看着，一直没动，也没开口，两人之间他更像客人，更像等待收留的客人。

“这里……”窦亚川很慌，很想道个歉，他觉得自己今天说得好像有些过了。

传浩阳身体又晃了晃，腮帮鼓起，看得出来明显在压抑着怒火，他伸手按下了墙上的按钮。

光线骤亮，色彩变幻，白色的墙壁左右退开，露出了一块银屏，播放着张张照片。

“这是——”窦亚川呼吸急促，惊慌、愤怒，然后大吼：“你怎么会有这些！”

传浩阳走了一步，靠在墙角，看着自己每天都会看无数遍的东西，终于开了口，“它们是我发动关系，把你从小到大能找到的都找过来了。这里地方够小，有它们陪着，我会觉得你就在身边，很心安，很舒服。原本以为会是惊喜，可没想到根本就不是。”

窦亚川身体明显跳了下，传浩阳却并没有理他，拍下了旁边的开关。

地板轻微的震动，银屏熄灭，快速地两边退开，眼前的空间骤然开阔，灯光璀璨，波光粼粼，一个巨大的室内游泳池就在面前。

窦亚川豁然站起，浑身颤抖，一步走了进去。四面透明，玻璃穹顶，沙滩椅、烧烤架、长长的酒柜，还有山下点点灯光。

小时候，窦亚川写过一篇请家长的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别人家的孩子，写的都是科学家、运动员、医生等等，他写的就和眼前一样，玻璃罩起来的大大游泳池，没有刮风下雨，没有雪露冰寒，一年四季都是恒温。白天他可以沐浴阳光，夜晚他可以数着星星，大口喝酒，大口吃烤肉，愉快地游泳，做一条醉生梦死的鱼。

老师笑他，同学笑他，父母也笑他，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忘了。可传浩阳他……

窦亚川长长地吐了口气，欠他的，自己好像根本就还不清。

传浩阳，也进来了，落在窦亚川身后，却面着山下，或许在他看来，山景更加有吸引力。

窦亚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不该走，赌约还不还已经没有任何意思，还了能有用么？

“传浩阳，我……我们……”

身后的人浑身哆嗦，窦亚川却根本没有看到，心里还在复杂与犹豫之中。

“你还是想还完赌约就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来？”传浩阳突然大吼，一步落在沙滩椅上，面色异常苍白。

“是！”窦亚川脱口而出，可说完就后悔了。

“是？好一个是！好，很好！你还要我怎么对你，我还能怎么对你！”传浩阳咆哮，第一次在窦亚川面前如此失态，“你让我别烦你，我听了，你让我别缠着你，我也听了！可你，你居然去酒吧，去找人鬼混！我长得不好？我身材不好？我不够优秀吗？还是我对你不好？我就那么面目可憎，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啊！”

“是！我就烦你！”窦亚川也爆发出来，去酒吧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他不想解释，他要误会就误会吧，心里的那点愧疚和涟漪瞬间消失。

窦亚川豁然转身，直面传浩阳，也是进别墅以来第一次。胸口剧烈喘息，窦亚川一把撕开t恤，扯掉裤子，“来拿！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吗？来啊！”

传浩阳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