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青看着他样的眼睛,他该怎样说,他又能怎样说,他只得点头道:“清波,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待清韵。”
夏清波的手蓦地松了力道,陷入一片沉沉的昏迷之中去了。
那天晚上,石念青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将近三更天了,进到房间的时候,丢丢正坐在书房的桌子前面,桌上一灯如豆,面前摊着一本书,听见门响,他回头看去,石念青觉得灯下的人有点恍惚的样子,两人日日相见,但是这一眼看去,石念青忽然觉得那静静的坐着的人,风姿竟是如此的卓然出尘。但是这份出尘中似乎含着一种无可捉摸的意味在里面,有点像是淡淡的无奈,有点像是深深的倦怠。
石念青喊了一声:“丢丢。”
丢丢微微一怔,然后他们发现他唤的还是他的小名,丢丢心中猛地一酸,他站起身合上面前的书,将书往书架上面放去,手有点微微的颤抖。
石念青走过去,将他紧紧的搂住,拥在怀中。
丢丢回身搂紧他的腰,十八岁的少年个子又长高了,拥在怀中的时候,鼻端萦绕的是他发间淡淡的荷香。
丢丢抬头吻他,灯影下的目光带着渴求,他低低的道:‘石大哥,我想要。”
石念青抬头,见他刚刚吻过的双唇红润润的,微微的张着,看的见里面细白的牙齿和柔软的舌尖。
石念青深吸一口气,将他抱起向卧室走去,这些天来,两人都有些贪欢,反复的索求,似乎只有从对方身上才能平静自己那颗惶然的心。
那个一向隐忍的少年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异常的妖娆。 有时会缠着石念青做了又做,直到两人都瘫软在床上,石念青总在疲惫中做出熟睡的样子,心里反倒是一片无可比拟的悲凉,怀中的这个人,他怎样才能不辜负。
他不知道的是,被他紧紧揽在怀中的少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暗沉的虚空,脸上是一片深深的绝望。
石大哥,我没有千里送亲的哥哥,也没有生死相交的朋友,我有的,只是这个身子,这颗心。
我要怎样才能留住你。
☆、五十九 来生
夏清波是在住到那个小院中的第十天去世的,自那次清醒后,他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石念青和关嘉禾为他收敛了尸骨,夏清韵在哥哥的棺木前面哭的死去活来。
夏清韵说道:“哥哥病中曾说过,父母坟茔都在老家,他想伴父母于九泉,清韵要将哥哥尸骨运回老家安葬。”
关嘉禾和石念青在一个小酒馆里喝的大醉,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以前夏清波家的墙外面,围墙高高的,那时石念青和关嘉禾坐在夏家后花园的围墙上面,夜色里,夏清波站在底下看着两人,眼神里是深深的崇拜和羡慕,两人就一人一只手伸过去将他拉上来,石念青会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几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个痛快,石念青还笑清波道:“伯父也将你管的忒严了些,你看咱们弄的像楼台会一样。”
清波红着脸道:“家父教子严格,是我自己不争气。”
石念青笑了一下道:“兄弟,你这幅样子就像是个祝英台。”眼神一转道:“嘉禾兄,难不成这清波竟真的是个丫头吗?”
夏清波见他真的上手来摸,吓得几乎掉下墙头去。
想到这里,石念青淡淡的笑了一下,泪水不觉的滑落下来,那个墙头空空的,柿子树还是那样伸了枝丫出来。可是当年饮酒谈笑的三个少年,已经有一个永远的离开了。
站在墙下,关嘉禾望着石念青,醉意盎然的道:“念青,念青,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石念青推了他道:“你有话就好好说,如今三个人就剩下咱俩了,好不凄凉。你看你醉的像个螃蟹一样,脸是红的,走路是横的。”
关嘉禾倚着墙坐下来,望着沉沉的冬夜的星空,红着眼圈道:“你fēng_liú名声在外,自以为多情,可是你实在是个傻瓜。”
石念青和他并排倚了,道:“好端端的,又埋汰我做什么?”
关嘉禾半晌才道:“当时都怪我,自以为对他好,就没有告诉你。”
石念青将头抵在墙上,烦躁的道:“不要打哑谜,你不是一向最是光明磊落,如今三番五次说怪话。你又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关嘉禾红着眼圈,只是不说。
石念青将他推了又推,看着关嘉禾眼角边凝着的一颗泪慢慢的滑下来,他忽然的觉得整个身心都震悚起来,酒意霎时间清醒,缓缓的坐回去,他喃喃的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关嘉禾淡笑一下,“你在这上面一向糊涂。”顿了顿又道:“我那时和亦寒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没有时间顾上他,又觉得这事实在是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又想着这样的路难走,不想让你俩也陷进那样的境地。你不知道,他那人懦弱,又胆小,这事放在心里永远也不会说的。”
石念青怔怔的,这个世间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的无奈,当一个人有情的时候,另一个恍然不觉的只将他当做朋友,等到知道的时候,一个已经心有所属,一个已经天人永隔。
关嘉禾拍了拍石念青的肩,“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他既然选择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当年他家妹子和你定亲,你没心没肺的取笑他的时候,他那天晚上哭了一场,对我说:‘这样也好,日后还能时时见他。虽说他大我两岁,这样一来,他这一声三哥是少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