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谁能不为他疯狂？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忽然注意到他所投注目光的方向……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澜沧之渊，整个澜沧之渊在燃烧！

如同炼狱耀出的魔焰，那片原本蔚蓝一色的海洋，竟成了火的海洋！

而坐在窗前的魔帝，却在微笑。

我有些目瞪口呆得走到他身旁，他依然坐在那里，抬头，平平淡淡得看了我一眼。

“那里……是怎么回事？大海怎么可能会燃烧？”

邪胤抿着酒，毫不在意得说道：“那不是普通的火，是魔珞业火，是海之一族的天敌。”

魔珞业火？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邪胤是故意的？

我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转身就要走。

“你想去哪里？”

我说不出话，这火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得会自己起来，那势必就是有人纵火，可为什么要纵火呢？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间？

邪胤的声音在我身后逼近：“时间刚刚好，允迦赢了，我们去拿奖品吧。”

他过来牵我的手，我却一下把他甩开，他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怎么，心疼你的鲛族情人了？”

我只觉得喉咙那里咽了下：“他们……会怎么样？”

邪胤轻笑了下：“会怎样？他们一个个都会变成丑陋的怪物，浑身都是灼伤的皮肤，一碰就溃烂，然后脱落……撑得下去的，就活得久一点，撑不下去的，就死。”

邪胤说得很淡，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很普通很寻常的事一般，可我却突然觉得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让我胆颤不已……明明前一刻还那么温柔，那么用力得为我着想……可……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泉眼？”

邪胤点点头：“鲛族很盲从，一旦遇到危难，他们就只会寄希望于自己的领袖，现下的鲛王太老，早就有名无实，大部分的事务都是二十四爵之首的柒尾在处理，如今鲛族跟柒尾反目成仇，那群鲛族便群龙无首，而那个锦老头根本就当不起重担，这种时候，他能做出的唯一反应，就是带领所有的鲛族去泉眼避难。”

“可是……允迦他们不是被抓起来了么？”

邪胤笑道：“你真以为，凭允迦的本事，会被他们抓起来？”

我咬牙：“你的意思是，这火，是允迦放的？为得就是引鲛族去泉眼，然后为他们引路？”

邪胤说：“还得感谢你帮我们引开了柒尾，如果柒尾还在，那这火根本就燃不起来。”

“你故意的？你利用我？”

“利用？”他突然用手按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往上顶，“我告诉过你别接近柒尾，可你听了么？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他，可你却偏偏总和他在一起？我告诉过你让你跟我在一起，可你总是去招惹他？凌枫，你觉得是我利用了你？你觉得我卑鄙，觉得我无耻了？”

我打开他的手：“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柒尾从相识到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他本来可以在海里无忧无虑得做自己，你们却让他跟他的家人反目，再硬生生毁了他的家，难道你还想我说你伟大，说你了不起？”

邪胤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柒尾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冷笑了声：“对，是我冤枉你了，魔帝陛下，他们都是活该，是遭天谴，就你最高尚，你用他们一族的鲜血，证明了你的至高无上！”

话落，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出了酒店，就闻到空气里满是一股焦肉的味道，夹杂着海腥味，特别难闻，我皱皱眉，努力回忆来时的路，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步，海中的火还未熄灭，岸上，早已躺满了奄奄一息的鲛族，尾身上的鳞片被烧得翻了起来，露出模糊的血肉和骨刺，脸上，身上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如果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定想不到，他们就是刚刚我见过的完美生物，漂亮到无可挑剔的鲛族……

大多数的鲛族都躺在岸上呻吟着，哭泣着，仿佛在哀诉老天爷对他们的不公，还有一些一上岸，就挨不住的，尸体就这样被搁浅了，好像被拆散的娃娃，可怖又可怜……

我看不下去，真的看不下去，这时候，只有想快点找到柒尾了，他不在海里，所以应该没有被灼伤，可是，如果他看到自己的同族都变成这样，会不会，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柒尾，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柒尾，你又在哪里？

我只好漫无目的得到处去找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天已经亮了，岸上的残骸越来越多……两条腿几乎累得快不属于自己，也因为周身的腐败气味，吐了不下十多次，就在我以为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歌声……

飘渺，空灵的音色……

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和语言……

很久以后，漓渊告诉我，那首歌名叫《往生渡》，是天界最古老的预言，他会净化所有的亡灵，渡他们通向往生之路，让他们忘记所有劫难，所有哀伤，和所有不甘……

他还说：等你死的时候，我就为你唱这首歌，让你永远忘了他，好么？

第11章 欺骗

我抬起头，就看见柒尾坐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闭着双眼，开口缓缓吟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