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人肯卖,原因是害怕,自然是害怕的,因为新上/任的大司农说了,若是有人偷偷卖给鲁国一粒平价的粮食,男的抓起来削掉鼻子,女的抓起来充当苦力,而且举报的人会得到粮食,只要举报确实,就可以得到一斛粮食。
这样丰厚的报仇和严酷的惩罚之下,怎么可能有商贾犯险卖给鲁国人平价的粮食?
短短三天,鲁国已然撑不住了,鲁国人之前都在疯狂的做鲁缟出口,没有人肯耕种,如今齐国突然不收鲁缟了,一瞬间鲁缟囤积卖不出去,粮食又不够吃,变得青黄不接,如此一来就急于向周边国/家收/购粮食。
鲁国也向其他国/家收/购了粮食,但是根本不够鲁国用的,鲁国的地盘子那么大,人/民那么多,还需要很多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他们首先去谭国收/购,谭国险些给掏空了,不敢再卖,问了宋国使臣,可是宋国之前经受内乱,也没有粮食。
如此一来,只剩下齐国了……
这个急报,就是鲁公亲自写的,上面把自己说的可怜巴巴,粮食收成不好,又闹饥/荒水灾,齐国是仁义大国,希望齐国国君可以把粮食卖给他们。
并非是通/过私人商贩卖给鲁国,毕竟吴纠已经规定了私人商贩的贩卖底价,而是通/过国/家与国/家的官方交易。
鲁公在文书上特意说了,如果齐国答应,鲁国想派遣国相臧辰来收/购粮食。
怪不得齐侯要高兴,因为鲁公竟然让臧辰来向他们买粮食,这分明是低头的表现。
也是如此,在没有粮食面前,鲁公怎么可能不向齐国低头呢?
一提到鲁国和臧辰,吴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展获,齐侯也正头投过去目光。
管夷吾抱拳说:“请君上和大司农示下,我齐国该不该将粮食卖给鲁国?”
齐侯笑了一声,说:“二哥觉得呢?”
吴纠被点了名字,赶紧拱手说:“纠窃以为,若不卖给鲁国粮食,可能遭小人话柄,毕竟两国交战尚且不能滥杀无辜,若鲁国闹饥/荒,而我齐国坐视不理,又怎么能称作仁义之国呢?而且鲁国也有诚意,准备派遣国相来收粮食,所以纠以为,这粮食还是需要卖给鲁国的。”
齐侯笑了笑,说:“好,就按照二哥说的,不过这事儿,孤觉得交给展获比较好。”
展获被点了名字,立刻站起来,拱手说:“是,展获领诏。”
齐侯说:“早听闻展先生文采出众,无人能及,这文书可以好好儿拟一个,让鲁国人也领教领教展先生的文采。”
吴纠心想着,齐侯定然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想给鲁公脸色看,鲁国人不重用的人才,到了齐国就成了大夫,别说是齐侯觉得心里酸爽了,是人都觉得心里很爽,非把鲁公的鼻子给气歪了不可。
展获领了召命,很快也坐回去,众人全都坐好,齐侯又说:“还有旁的事情么?”
这个时候坐在最上/位的高傒占了起来,说:“傒有事禀报。”
齐侯笑着说:“高子请讲。”
高傒说:“昨日傒收到了宋国请柬。”
齐侯笑了笑,说:“怎么?宋公继位,还送了请柬来?是不是晚了些?”
宋公继位很低调,没送任何请柬,没有请任何的诸国大夫,只是摆了一场宴席而已,并不怎么张扬。
高傒说:“并非如此,乃是宋公要迎娶卫国国女卫姬为宋国夫人,因此送来了请柬。”
齐侯一听,顿时笑了出来,不过笑意有些高深莫测,而吴纠则是下意识的看向武官行列的展雄。
展雄的表情显然也僵了一下,宋公御说竟然要娶亲了?而且要娶的是正夫人,那便是宋国国/母!
御说和展雄的关系,吴纠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因此吴纠看了一眼展雄。
另外还有一层,那就是这个未来宋国夫人的人选,乃是卫国国女。
简单来说,如今在位的卫侯没有女儿,所谓的国女乃是宣姜和公子顽的女儿,如今正是妙龄年纪。
按理来说,宋公刚刚平定内乱,又得到了天子册封,正应该联合诸国,娶个有名望的正房夫人才对,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好解决子嗣的问题。
然而齐侯笑的诡异,便是因为宋国选谁不好,偏偏选了如今齐侯最痛恨的卫国国女。
其实卫国如今得罪了齐国,又得罪了鲁国,是两面都不讨好,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宋公应该不会选卫国国女才对。
但是偏偏宋国和卫国挨着,若是结盟,对两国中间的小国,例如曹国和戴国是极大的威慑,假以时日必能并吞。
再者就是这两个国/家若是联姻,地理条件实在优厚,两个国/家仿佛是一道手臂,正好拦住了中途通往东方各国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东方哪个国/家,强大的齐国,还是历/史悠久的鲁国,亦或是东夷人的莒国,或者是自大的谭国,想要前往中土朝奉,必须经过这道屏障。
如此优厚的地理优势,两个国/家没道理不结盟,也正因为卫国如今地位不稳定,所以宋公才急于和卫国结盟,不然等卫国缓过了劲儿,可能便不把国女嫁给御说了。
御说要成亲,广发请柬,邀请各国使臣。
齐侯凉凉的一笑,说:“去宋国道喜的事情,众卿以为,孤该交给谁,才妥当?”
吴纠心想,肯定不会交给自己了,毕竟自己现在是大司农,这种往外跑的差事应该落在司行大行一类的肩上。
他正想着,展雄突然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