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焱看韩衡一脸精神不济的样,走出门去,不到片刻,又走了回来。
韩衡看了他一眼,“陛下什么时候回承光殿去?”
“今夜无事,朕陪国师呆一会。”
不要啊!让他自己待着吧!韩衡满腹心思都挂着枕头底下的日记,根本不想应付君明焱。他正看得起劲呢。君明焱天生神力,又刀枪不入,原本韩衡还以为,先帝一定很喜爱这个儿子,完全没想到因为母妃见弃于先帝,儿子也一起关在冷宫里。直至“韩衡”看上了这个冷宫里不受宠爱的皇子,借前任国师之口,君明焱被放出冷宫,虽然仍不受宠,怎么也比待在蟑螂老鼠遍地,每天吃馊饭馊菜的冷宫好上千百倍。
起初“韩衡”只是让君明焱陪着他玩,鞭策君明焱读书,到“韩衡”六岁时,一鸣惊人精确预言了东昧城的地震,当年内,又有数次天灾,都被他言中。次年,先帝请当时的国师起卦,为只有七岁的“韩衡”行封赏,虽还没有正式将他尊为国师,但在宫中大兴土木,为方便“韩衡”测算建了观星塔,之后“韩衡”就堂而皇之住进这里。
“韩衡”的野心字字句句都藏在他的日记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人从小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自然就有了逐鹿中原的资本。在“韩衡”的扶持下,君明焱一天比一天耀眼,终于,先帝向“韩衡”问卦,要他向上天问储君之位。
这件事在“韩衡”的日记里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韩衡研究他的日记也看不出来,究竟是天命如此,还是“韩衡”的意思如此。事实上以他当时在先帝面前受到的信任,储君几乎是授命于国师了。
韩衡才看到君明焱被立为储君,这当了皇帝的储君就来清凉殿了。韩衡不想让君明焱发现有这本日记的存在,毕竟在旁人眼里,“韩衡”和韩衡分明是一个人,“韩衡”的日记让韩衡觉得,这是一个充满野心和算计的国师,他步步为营,从三岁就开始物色人选,与其说国师是皇帝的附属,不如说明帝才是“韩衡”一手打造出来的完美君王。
如果不是有“韩衡”,君明焱恐怕还在冷宫里苟延残喘着。
这些日记也让韩衡充分意识到,能够洞见先机,很多事情就会按照他的计划去发展。就像那天晚上米幼带着他奔逃,他能预见转折点,就能在那个特殊的时间点上,改变本来会有的行为,走上另一条路,结局自然就会随之偏移。
要是能够自如地控制这种力量就好了。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韩衡呆看他自己的手,君明焱低声问。
“想我自己。”韩衡笑了笑。
君明焱摸了摸韩衡的头,轻道:“你会想起来的,朕的国师可是无所不能。”信心在君明焱的眼中闪动。
这种信心无疑是源于过去“韩衡”的算无遗策和神通广大。韩衡捏紧拳头,使劲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面部突然扭曲起来。
君明焱吓了一跳,“怎么了?”
那股让韩衡心跳不已的胎动忍过去以后,韩衡羞愤不已地拍了两下肚子,还迫于没出世的孩子淫威之下不敢用力,不然把死孩子拍出来了他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他踢我。”
君明焱一脸的紧张倏然而逝,促狭道:“看来朕的长子很是活泼,等他出生以后,朕要亲自教他骑射。”
韩衡睫毛激剧抖动了一下,他甚至不敢看君明焱的神情,想必充满了渴望和欢愉。这阵子君明焱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越来越明白一个事实,君明焱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国师,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国师想要一个孩子君明焱却不肯,但至少,君明焱不让“韩衡”生孩子绝不是因为不喜欢他不想负责任。相反,君明焱一直想把最好的都给他,要不是“韩衡”是个男的,恐怕君明焱会直接立他为后。
当时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因素,让君明焱不得不与“韩衡”保持距离,宁肯让他伤心也不能遵从本心让“韩衡”生子。
韩衡定了定心神,“等他长到那么大再说吧,要是他不喜欢骑射呢?”
“只要是他喜欢的,朕一定都给他。”君明焱一条手臂绕过韩衡的腰,当他摸上韩衡的肚腹,亲昵的动作依然让韩衡身体有些僵硬。君明焱眸色一沉,掌心还是贴上韩衡的肚子,他低下头,靠在韩衡的耳朵旁边,“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待产,别的什么都不要想,让朕来想,朕会给他想一个好名字。”
湿热的呼吸在韩衡的耳廓激起一片红。
韩衡别开头,推开君明焱一些,他始终低着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在“韩衡”日记里得他青眼的男人。
在庄灵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关头上,是君明焱把他带回宫里,在他以为这个孩子恐怕要生在野地里时,君明焱把他收在羽翼之下,给了他一个安稳的避风港,让他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待产。连君明焱跟他说话,以帝王之尊,也极尽小心,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君明焱手指轻轻拨了下韩衡的耳垂,在他能说出更多拒绝的话之前,及时撒开手。
“朕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坐一会,不要睡着了。”君明焱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人才一出去,韩衡就感觉浑身都松弛了下来。君明焱对他的好无疑都是因为和“国师”的过去,这两人可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大梁皇室里度过了最惊险艰难的十多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