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好比战场,一子之差、满盘皆输,今日梁先生举棋不定,就好比他日上了战场,犹豫不决。这场仗,不用打就先输势气。”太子最后制胜的一颗子没有下,因为胜负已经明显了。
“殿下训的是,属下记住了。”一心两用的事情,他的确做不来,心里记着什么,若是不处理好,那么事事必败。想到这里,梁逸豁然开朗:“殿下,属下的心里有个疑惑。”
“哦?说来听听。”眉目未动,连眼神也尚未触动,明知此人要问的是什么,太子却装作不知。能被人看透心思,对下属而言,也未必是好事,有时候,不懂,反而是一种福分。
“殿下对护国公世子,可有想法?”梁逸直接言明,作为太子的心腹,他不需要转弯抹角,从表面上,梁逸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算计和尖酸的样,但其实在性格上,此人不善于应酬。
“梁先生觉得,我该有哪种想法?”有或者没有,于旁人而言,又有怎样的看法。
“十八年前,祭司预测,护国公世子有……有……。”下面的话,梁逸说不出口。
“有翻天之能,是否?”太子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表情,在烛光的衬托下,他的脸色很柔和,“那么先生可知,当年,我是怎么说的?”
“殿下……。”
“我说:待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如果夺了我手中的江山,九泉之下,祖宗面前,我负荆请罪。”仿若回到了十八年前,他抱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立在大殿上,一字一字的坚定道。
“殿下的气度,属下佩服。”
“气度?”太子站了起来,唇间溢出几分笑意,“先生觉得,我会用气度?去守护祖先打下来的江山吗?还是先生觉得,那时那刻,对一个七岁的我而言,知晓气度为何物?”
明明是含笑的声音,可梁逸听来却字字惊心。“殿下……。”
太子摇了摇头:“你知道古往今来,多少忠臣背叛的背后,都是什么吗?”
“请殿下指教。”
“是血和泪的辛酸。”那年,他才七岁,站在议事殿的门口,他亲眼看着护国公倾贤毁了那孩子的双腿,十八年后,他在倾家的门口,看着轮椅上的男子,笑送着无双离开。那个时候,他在想,如果十八年前,他能够在倾贤断了这孩子的双腿之前赶到,那该多好。
那该多好……只是永远的如果,因为时间,回不到十八年前。所以在心里,他只能惋惜,如此风神俊秀的人,如果双腿健在,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