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说他就信了,不查雨枫的真正来历,暗地里的勾当谁知道呀。表面功夫做足了就成,一旦确定就也安心了。并非浦晟煜对雨枫不放心,而是他遇到的各种事太多,哪怕已经认定了月儿和双儿是他的孩子,他也得去落实。任何人都是如此,不可能说,有人拉来一个孩子,说这是你孩子,然後人家就信了,搁谁都得查明。
雨枫和福公公到前殿,并未理会那些臣子,对浦晟煜行下礼。这是他头一次给浦晟煜见礼,不是小孩子胆大妄为,不把浦晟煜当皇帝,而是浦晟煜为了巴结、示好,特意免了雨枫在宫中的礼节。但是有臣子在,雨枫就不能免,这点雨枫还是知道的。
“臣,秦雨枫叩见皇上。”雨枫不卑不亢的给浦晟煜行礼,浦晟煜一摆手,免了。雨枫站好,面对著浦晟煜,浦晟煜抬手指著那些臣子,说:“雨枫,你看看这些人中可有你父亲的同僚。朕听说你幼年时,曾受过韩大人的教导,如今你可还记得。”
浦晟煜说的那个韩大人是户部侍郎,刚入仕时并不得志,可此人又满腹才华,颇得秦元奎的赏识。没少去秦家转悠,看到雨枫觉得这孩子很聪明,为了答谢秦元奎相助之恩,便教导了雨枫半年。如今步步高升,成为户部侍郎,人家却没忘了秦元奎曾经的恩情。这次是特意跟著过来,想要看看皇宫里的这个是不是恩人的孩子,以便报答其父的知遇之恩。
雨枫慢慢转过脸,在人群里找熟悉的面孔。那位韩大人看清了雨枫的脸,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勉强保持冷静没有扑上去。他能做到户部侍郎,没点心计本事,是不可能的。他明白浦晟煜的意思,也知道他必须让雨枫自己认出来,免得落人口实,所以站著没动。
虽然人没动,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雨枫看到这个人跟别人有些不同,别的人都是黑著脸,带著一股杀气,这个人眼圈泛红,满是欣喜。而且他也觉得面熟,虽然那时候他很小,可是毕竟朝夕相处了半年多,之後也没少见。更重要的是,他家老奴之所以能够提前带著他和两个孩子平安脱逃,还真亏了这个人偷偷报信。
“韩叔叔。”雨枫想到他被害的家人,不禁伤感起来。当时事态紧急,秦元奎也只能让他逃脱。毕竟一个孩子不算惹人注意,少了两个仆人更不会有人在意了。雨枫走到那位韩大人面前,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那位韩大人拉著雨枫,感动的说:“雨枫,雨枫,我的好侄儿,叔叔我这麽多年一直在找你,总算看到你平安无事了。”
“你为什麽一直不来承安找叔叔,这些年你都怎麽过的。”韩大人欣喜之余开始问长问短,完全忽视了那些人恨恨的目光。对於有心找事的人来说,这位韩大人的举动就是给他们制造麻烦。韩大人自己也明白,他既然确定了这个孩子是秦家的幼子,那就更不怕人家说到什麽,顶多是暗中给他下绊子。
“雨枫不想给叔叔您添麻烦,再说,那时候雨枫又怎麽敢回承安,逃命还来不及……”想到这些东躲西藏的经历,雨枫也忍不住伤感。这一大一小叙旧,那些人可不乐意了,有人便开口说:“当时情况危急,秦小公子慌於逃命也说的过去,但是皇上继位後便通告天下寻找秦家小公子,为何却到如今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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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乡僻壤,音信不通,雨枫也只是个孩子,带著弟……带著两位小皇子能够存活於世,便已是万幸。”雨枫不傻,知道这时候必须维护两个孩子的身份。事到如今,两个孩子如果不确认皇子的身份的话,下场只有一个,以欺君之罪诛杀。这些福公公都提醒过雨枫,就怕雨枫跟浦晟煜赌气,当众来个不承认,就麻烦了。雨枫也不是不知大体的人,自然不会乱说。
“雨枫记得当年表姐刚生下月儿和双儿,便有祸事上门,父亲匆匆将我和月儿、双儿托付给陈叔陈婶。陈叔便带著我们偷偷离开承安,没过一日便听说……听说我父母兄长已经表姐被害……”雨枫回忆过往,岂能不伤痛,尚年幼的他跟著两个家仆,带著才出生的孩子,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明的。
“陈叔生怕我们被发现,尽量走小路到他的家乡,亏得有陈婶照顾月儿、双儿,也多亏路上有好心人看我们可怜,一路照应我们。这才平安到达陈叔的家乡……月儿和双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什麽样的,好在有陈叔陈婶两个,若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是两年前江中大水,之後瘟疫肆虐,陈叔陈婶病故。我带著月儿和双儿四处流浪,最後是涿州望山村的人收留我们,才得以过上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