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摸了摸唐离的头,道:“蔓草。”
唐离喜道:“我就知道你更喜欢蔓草!”
苏错刀见他憨得可爱,忍不住用下巴在他头顶发旋处轻轻压了压:“你总是知道我的。”
唐凤捂着头,呻吟道:“我可还没答允你要的那个正红撒金新帐子……而且我备下的檀木,是留着自家娶亲打个架子床的……”
唐缓靠着苏错刀坐着,凭借与生俱来的八婆本性,插嘴道:“我觉得销金撒花的软缎红罗帐更好看,错刀哥哥,你得要这个!”
一片此起彼伏感人肺腑的热闹中,唐飞熊的声音不合时宜的生冷嘣脆:“阿缓,你哪里来的错刀哥哥?你和家里这几个瓜得翻山的哥哥,要拆了唐家堡么?”
唐缓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小姑姑,我……我们比暗器输了他,离哥就让我叫他错刀哥哥了。”
看唐飞熊俏脸结霜,不禁又怕又急,反而勇气倍增,道:“错刀哥哥武功好,生得硬是比棠哥还惹眼,又会疼人……别说叫他哥哥,便是嫁给他,只要他肯用销金撒花的软红罗帐,我也是愿意的!”
她年纪虽小,虑事却周全,想了想,又道:“只不过他喜欢的是离哥,我不能同室操戈抢离哥的人,所以只有等离哥死了,才能兄终妹及,我攒了不少嫁妆私房钱的……还有,阿娘说女娃子太早成亲对身子不好,那可以先拜堂,过几年再洞房也不打紧……”
唐凤等听得心里直发慌,看都不敢看唐飞熊的脸色,唐度心慌之外,格外的替妹子臊得站不住脚,唐离已愤然护食道:“你别做梦了,我才不死!你只知道他喜欢我,可你懂他有多喜欢我么?你站一边儿眼馋的看,就能看得出来他疼我,你看不到的,还有多少你知道么?”
唐缓被惊到了,茫然摇头:“不知道。”
唐离得胜而回,得意洋洋的来了一句:“而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跟他洞房过了!”
苏错刀思忖片刻,在他耳边低声道:“并没有。”
唐离坚持道:“我梦里有。”
苏错刀眼睛发亮,暖暖的问道:“怎么洞房的?”
唐离摇了摇头,长睫毛垂下,笑容稚气,眼神里却透着狡黠与诱惑:“不记得,我就觉得高兴得要命。”
……
事已至此,唐飞熊倒不生气了,淡定的大开杀戒,一个个的整治过去:“你们还瓜眉日眼的站着干什么?装舅子么?”
“唐度,先把你妹子领回去,关她三天静室,再跟你阿娘说,幺妹大了,花些心思给她理抹理抹,她是女娃子,不能整日里戳锅漏。”
“唐凤唐棠唐度你们暗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从明日起,每天加练两个时辰,你们七叔会替我看管此事。”
“阿棣……你老老实实的,比他们经事些,每日加一个时辰罢。”
看着几个侄子汗出如浆,又看苏错刀神清气爽,不禁暗暗咬牙,当下一笑,道:“还有,今晚开始,你们兄弟四人都住进同笑居。”
众人目瞪口呆,苏错刀已悍然拒绝:“住不下!”
唐飞熊淡淡道:“同笑居楼上楼下七八间房……住不下的话,让他们兄弟跟阿离一间屋里挤一挤罢。”
苏错刀冷着脸,屈服道:“住得下。”
唐离伤心得快哭了。
唐飞熊略感满意,打发走其余人等,留下唐凤:“怎么输的?”
“他的确不会暗器……可他会刀。”唐凤垂手站着,半点儿脾气也没的苦笑:“长安刀之前,他用的是凤鸣春晓刀,凤鸣刀刃长尺余,刀柄却系着的银链和乌金丝索,足有十丈。”
“以他的刀法,一刀飞斩……”
指了指那株柳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唐飞熊走近湖边,但见落地的柳叶均是叶柄斜插一分入泥,百十来片拼成一个绿生生的离字。
一个柳叶儿的离,有龙蛇战斗之象,云雾轻笼之势。
唐飞熊略通书画,一看之下,不禁心折:“他的字竟有如此功底!难怪连阿缓那眼高于顶的……都动了心。”
唐凤委屈,道:“小姑姑,我们的字也都不坏!”
唐飞熊毫不留情:“可你们输了。”
唐凤颓然道:“小姑姑,你不会真让我们都住同笑居吧?”
唐飞熊俏脸一沉,有的是精钢手腕铁石心肠:“除非你们能把他赶出同笑居。”
同笑居大门一关,唐家四兄弟暗室中点一盏灯,凑着头阴森森的商量。
“暗器比过了。”
“据说苏错刀轻功绝世……”
“他腿筋都换过,咱们吃不得那苦,自然也比不了。”
“刀法……”
“除非你是谢天璧。”
“内力!他内力全失,重修亦不过一年,这总是取不得巧的!”
“好啊,一掌把他拍成废人,刚好阿离养他一辈子,撵都撵不走,是么?”
“凤哥的字写得漂亮……”
“七星湖的苏宫主,不世出的人才,书画之道,品鉴之精,江湖中传言还不够多么?”
“……”
最终还是唐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咱们群殴他,只动拳脚,打他的脸。”
大家一怔,随即眉开眼笑,纷纷觉得颇为可行,群殴拳脚,干脆又解气。
唐凤谨慎,吩咐唐度道:“你先去探探阿离的口风,问一下苏错刀拳脚功夫如何。”
唐棠添砖加瓦的出主意,道:“去厨房炸几只鹌鹑,拿给阿离吃,他吃得嘴软,你就好问了。”